兩人走到無人處,趙戎又說:“這信裡到底寫了什麼,我們要不要開啟看看?”
雖說看別人的信不好,可既然祁雁說他們可以看了,信封也沒封口,姜茂也有些剋制不住好奇:“好,那就開啟看看。”
趙戎先開啟了那張字條:“這地址是……範陽?給一個叫陸暄的人。”
又開啟那封信,念道:“子昭兄,見字如晤……”
趙戎從頭到尾把信看完,一臉茫然:“這都寫了些啥?全是些噓寒問暖,一句有用的話也沒有啊,將軍這是在幹什麼?”
姜茂皺了皺眉,低聲喃喃:“陸暄,陸子昭……這名字好生熟悉。”
“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範陽,陸氏……之前老孟跟我提過,範陽節度使麾下有一幕僚,智多近妖,恃才傲物,性情極為古怪,雖是名門之後,又為軍隊出謀劃策,卻始終不肯要官職,多年來依然是白衣之身,不住節度使賞給他的府邸,自己在山中隱居,若想請他出山,還需三顧茅廬。”
“好家夥,”趙戎震驚了,“就算是範陽陸氏,五姓之一,也不至於傲成這樣吧,連節度使都要看他臉色?五姓現在都要沒落了。”
姜茂點點頭:“但也有傳言稱,他其實和節度使私交甚密,節度使三顧茅廬也是心甘情願,總之,他們之間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那將軍這信……”
“陸暄,應該就是此人,如果傳聞屬實,將軍若能請得動這位陸暄,就一定能說服範陽節度使。”
“說服他幹什麼?”
“出兵。”
“出兵?!”趙戎忍不住大聲,又急忙壓住嗓子,“這信裡明明什麼都沒寫啊?只是寒暄幾句,就能讓範陽出兵?”
姜茂拿過那封信,仔細看了看:“這信上的文字,應該是加密過的,我們看上去只是尋常寒暄,可若用特殊的方式重新排列組合,就能解讀出另外的意思,只不過,究竟要怎樣解,恐怕只有將軍和陸暄本人知道了。”
“居然是這樣……”趙戎聽得心髒怦怦跳了起來,“將軍若有這樣的底牌,怎麼不早點拿出來?範陽兵力最多,若能說動範陽出兵,何愁打不下晏安城?”
姜茂急忙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能不能小點聲?就算範陽兵多,你別忘了,季淵的禁軍可是有十五萬人,更何況範陽還要提防庫莫奚和乞塔,要是傾巢出動,邊防怎麼辦?”
“該死的!”趙戎恨恨一捶大腿,“那將軍說自己死了再給範陽傳信,豈不是……”
“大概是把選擇權交給範陽吧,”姜茂神色有些晦暗,“只是不知將軍怎麼會和陸暄認識……老孟也知道陸暄,莫非是祁老將軍和範陽那邊有故交?”
他們在這裡說著,不遠處,明秋躲在門後聽著。
範陽嗎……
看來王爺的猜測果然沒錯,這祁雁藏得也真夠深,如果不是性命垂危,都不肯暴|露自己和範陽陸暄有私交。
但願他能夠活下來,別讓王爺等錯了人。
這時,趙戎不知察覺到什麼,猛地回頭:“誰在那?!”
“是我,”明秋從門後走出,“我在幫大巫整理藥材,他說明天就要開始給將軍治傷了。”
趙戎趕緊收起那封信:“這麼快?”
難怪將軍要在今天把信交給他們,這感覺怎麼那麼像在……交代後事。
他實在心焦,卻又不敢再去打擾將軍,他不敢想象,如果將軍真的不在了,他們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