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說的就是,我們得知以後也嚇了一跳,益州多少人口,那疫病要是爆發起來,不得了啊!那位節度使說,還好我們的藥方傳到了周邊各州縣,那些病情不太嚴重的,服過藥後都有很大好轉,疫病及時控制住了,只是病重的人一時半會兒卻好不起來,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所以親自來請人。”
“那你們怎麼回的?”
“當然是答應了啊!您讓我們賣他一個人情,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賣人情的,絕佳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趙戎激動得眉飛色舞:“我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去益州大營,不過……聖子卻說他不想去,我們一想覺得也對,軍營那種地方,確實不適合小孩去,反正這段時間老孟也學會了煎那藥的方法,我們就分頭行動,姜茂和老孟一起去了軍營,我留下來保護聖子,留在普州繼續給那些病人看病。”
祁雁對這個分工表示認可,不用問,這肯定是姜茂的主意。
姜茂適時地接話道:“我和老孟到了軍營以後,節度使主動提供了藥材,老孟就著手給他們治病,大巫給的蟲子繁殖得很快,雖然總共只有那麼幾罐,卻怎麼用也不見少。”
“這期間,我在軍營裡四處走了走,發現果然如將軍所說,益州營的實際人數遠超明面上的人數,一些士兵很顯然就是今年新招的,他們說,他們本是來劍南逃難的流民,走投無路,看到官府發布的募兵令,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進了兵營,訓練雖辛苦,卻能吃飽穿暖,還有軍餉能救濟家人,他們也知足了。”
“我觀軍營裡氣氛不錯,那些人雖病重,卻並不消沉,發燒說胡話都吵著要喝酒吃暖鍋,老孟給他們治了兩天,他們迅速好轉起來,節度使很是高興,拿出陳釀請我們,還有他們當地特有的辣味暖鍋。”
趙戎在旁邊聽得直流口水:“辣暖鍋到底什麼味兒啊?好不好吃?真是後悔,怎麼就讓你去了呢,你也真不夠意思,都不說帶點回來給我嘗嘗。”
“……路那麼遠,怎麼帶?”姜茂瞥他一眼,“你都問了三四次了,這茬能不能過去?”
趙戎一撇嘴,不說話了,姜茂繼續道:“飯桌上,我們都喝了酒,節度使有些醉了,跟我們說了很多,還提到了將軍您。”
祁雁:“我?”
姜茂點點頭:“他說祁將軍確乎人中之龍,之前您去劍南調兵,他給了您兩萬人,本以為定要損失慘重,沒想到回來以後清點人數,只有那麼幾百傷亡。”
“參戰計程車兵們回來以後連吹了三天三夜,說苗民彪悍,沒想到將軍您比那些苗民更猛,直殺入寨中取了那款首首級,款首一死,人心大亂,他們乘勝追擊,一直追到了南照邊境,殺了南照軍隊一個措手不及,以少碰多,竟讓對方抱頭鼠竄,宰了兩個將領,殲近萬人,殺得那叫一個痛快。”
祁雁抿了抿唇,這些早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很難說沒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再怎麼吹噓他,他也不想再聽:“然後呢?”
“節度使說,他以前還不大看得起您,覺得說您以一敵千都是吹出來的,這回他才是真的信了,可惜天妒英才,狗皇帝昏庸無能,濫殺無辜,忠臣良將受盡其害,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火會燒到他頭上,他要早作準備。”
“他覺得我們肯深入疫區治疫,捨生忘死,料定我們不是壞人,和我們聊得也算投機,不怕跟我們透露這些,反正狗皇帝要是敢對他下手,他抄起家夥就是幹,管他是輸是贏,先打了再說。”
“這人的脾氣當真火爆,和我們吃一頓飯,所有看不順眼的都成了龜兒子,老季家的先人闆闆都要被日穿了,將軍,你只是說他性情豪爽,未免也太保守了。”
祁雁:“……”
“再之後,老孟就借機留在了軍營,給他們當個軍醫,節度使還叫我也留下來,我怕真答應了反而暴露我們的目的,弄巧成拙,便說自己還有要事在身,離開了益州,回去找趙戎他們彙合。”
祁雁對他的處理方式沒有意見,劍南節度使雖然看上去率直火爆,實則膽大心細,讓孟永良留下已經足夠,沒必要冒進。
“你們都做得不錯,”他道,“慶祝你們回來,今晚給你們設慶功宴。”
“慶功宴?好啊!”趙戎舉雙手雙腳支援,“這苗寨有暖鍋吃嗎?我想吃暖鍋!”
“……什麼天氣你吃暖鍋?”
“和天氣有什麼關系,冬天吃,夏天也要吃,更何況這還沒到夏天呢。”
“區區暖鍋算什麼,到了四月八那天,你們能吃上更好的。”苗霜從屋裡出來,開口道。
“四月八……聖子說四月八,大巫也說四月八,這四月八到底是什麼日子?”趙戎不解地問。
苗霜才懶得再說一遍,他看了看祁雁,祁雁只好把從他那聽到的話再跟趙戎他們轉述一遍。
趙戎聽完,拿起掛在腰間的面具,恍然大悟:“意思是,給我們這玩意,是要讓我們幹活?”
“難不成白給你們?”苗霜抱著胳膊,“不過,我明明給出去三張面具,現在卻只回來了兩個人,少的這一份怎麼解決,將軍,你說呢?”
祁雁想了想道:“不如……我今夜補償夫人可好?”
“怎麼補償?”
“那由夫人定。”
苗霜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趙戎也招了招手,示意姜茂附耳過來,壓低聲音道:“我說,我怎麼感覺咱倆……咱仨,還有老孟,成了他們取樂的一環呢?”
“不用感覺,”姜茂淡定地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