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痕早已幹了,卻還能嘗到絲絲鹹澀,他將他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露出精緻的面容。
說不上為什麼,他不喜歡苗霜哭,他寧可他似笑非笑地折騰他,那眼淚讓他感到難以形容的悲痛,像是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彷彿他虧欠他什麼。
他捉起苗霜的手,想把它放進被子,可看著這滿床狼藉,又覺得不收拾根本沒法睡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下樓打些水,至少擦幹淨再說。
祁雁站起身來,床頭梳妝用的銅鏡裡的他便也站起身,人影的晃動讓他本能地投去視線,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衣衫不整,肩頭的牙印已結了血痂。
咬得真狠。
牙還挺整齊的……
祁雁理了理衣服,把牙印遮住,轉身就要離開。
餘光卻忽然掃到什麼,他身形一頓,退回鏡前。
他難以置信地向鏡中看去,微微把臉扭向一側,露出喉結邊那顆小痣,只見那痣殷紅似血,分外醒目。
祁雁猛地一驚。
他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情蠱!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飛快地在腦中閃過,他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神色一下子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他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他明明打算治好了傷就和苗霜分道揚鑣,可為什麼事情完全在向著不受控的方向發展,為什麼一想起那個所謂的泊雁仙尊,他就自亂了陣腳?
他居然在嫉妒一個或許根本不存在的人,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什麼狗屁仙尊爭風吃醋,還要把苗霜從他手裡搶過來,不肯做泊雁仙尊的替身?
瘋了,真是瘋了。
可苗霜本就該是他的,什麼叫搶,他只是奪回自己的東西——
……
不對。
祁雁捂住額頭,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心髒跳得很快,不知是驚訝還是慌亂。
他慢慢轉過頭看向床上的人。
他不會真的愛上苗霜了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這情蠱的問題,都怪這該死的蟲子!
他只是覺得泊雁仙尊那種貨色不配讓苗霜喜歡,而且苗霜本就是他的妻子,不論他喜不喜歡,他也不能讓他落在別人手裡。
沒錯,他只是盡到一個丈夫的義務,僅此而已,他對苗霜並沒有多餘的感情。
心情慢慢平複下來,祁雁撥出一口氣,定了定神,下樓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