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別吵了,”年長些的獨眼男人開了口,似乎從悲痛中緩過來了一些,“小趙,先聽小姜把話說完。”
趙戎憤然坐回原位。
姜茂:“你們難道不覺得,將軍被封為黔州觀察使這件事本身就很蹊蹺?黔中道不設節度使,觀察使一官獨大,兵甲財賦民俗之事無所不領,就算黔中無兵,可將一道之事都交給將軍管轄,以陛下對將軍的忌憚,他怎麼可能放得了心?”
趙戎點了點頭:“有道理啊。”
“小姜說的不錯,觀察使和刺史的職務常有重疊,因此觀察使也由刺史兼任,現在黔州既有觀察使,又有刺史,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兩人居然沒打起來,這不合常理。”獨眼道。
趙戎:“我記得那刺史說,將軍上任第一天就去了苗寨視察,卻一去不返。”
姜茂:“這樣就對了,所以我懷疑,陛下賜的這個‘觀察使’不過是個頂著觀察使名頭的虛職,實際上一道之事依然由那位刺史管理。”
“既然不是真的給他官職,那陛下派將軍去黔州,到底是幹什麼的?”趙戎問。
“恐怕還和那聖蠱有關。”
“聖蠱?”
“具體是怎樣我暫時也猜不到,但直覺告訴我,一定和聖蠱有關,或許,陛下就沒打算讓將軍活著離開苗疆。”
趙戎一驚:“那將軍他……”
“我們都能猜到的事,將軍肯定更能猜到,我們應該相信將軍,也許他的‘死’,正是他將計就計。”
“你是說……金蟬脫殼?”
“總之,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前功盡棄,”姜茂轉身看向遠處,“我們想辦法進苗寨看看,就算將軍真的死了,也要親眼確認才行,我不信那顆腦袋真是將軍。”
“可那苗寨哪裡是那麼好進的,我們之前幾次想進去都被趕了出來,進寨子又只有一條路……”
“還有一條路我們沒試過。”
“哪裡?”
“水路。”
“……你是說從河裡遊過去?”趙戎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他,“雖說咱們幾個水性都不錯,可你這……你這都斷了一臂,怎麼遊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我們雁歸軍,難道還貪生怕死嗎?”
“你……唉……”
“就照小姜說的辦,”獨眼幫他們敲定了主意,“事不宜遲,走吧。”
與此同時,苗寨。
因為今早天都亮了才歇息,苗霜一直睡到了中午,也沒叫醒祁雁,獨自出了門。
傍晚時分,他回到家中。
祁雁似乎是剛起來,正坐在床邊醒盹兒,苗霜看了看他,嘲笑道:“將軍可真能睡,一睡就是一整天,你在軍營裡也這麼懶?”
祁雁打了個哈欠:“沒人叫我,睡過頭了——夫人這是剛回來?”
“拿去,”苗霜把一副柺杖扔給他,“找人加急幫你打的,就當是慶祝你重獲新生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