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一覺睡到了第二天,醒來時只覺渾身筋骨酸軟,差點沒爬起來床。
他坐在床邊慢慢活動著身體,自己給自己捋了捋腿筋,雖然還是疼得他直皺眉,但至少比昨天強多了。
捋著捋著,他忽然想起什麼,面色微變。
糟了,昨天苗霜好像特意叮囑他不要沾水來著,可他當時渾身是汗實在難受,又因為喝了藥腦子不太清醒,居然直接洗了個澡。
苗霜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每次他不聽話,這人都要大發雷霆,這都過去一天了,想必他已經知道了。
祁雁沒由來有些緊張,他慢慢撩起褲腿,想看看傷口怎麼樣了,但願沒有因為沾水而感染,不然的話,他和苗霜才緩和了一點的關系又要重新跌回冰點。
不料腿上的情況卻出乎他意料,傷口非但沒有感染,還恢複得極好,甚至連縫針的痕跡都不大看得出來了,彷彿這刀就沒開過。
他難以置信,仔細摸了摸,只能摸出新生的面板還有點嫩有點薄,除此以外,和周圍的面板沒有任何區別。
驚訝還沒落下,他又發現了更多的變化,不光是這新傷痊癒了,連那些猙獰的舊疤也變淡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凹凸不平。
不信邪,他又忍著腿疼把自己挪上輪椅,來到銅鏡前,扯開衣襟露出胸前,赫然看到烙鐵燙傷留下的疤消去了大半,只剩下一個略深的印子。
雙手手腕也是同樣,他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個遍,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天之內的變化。
視線最終定格在臉上,那道被碎瓷片擦出的細疤是徹徹底底不見了,沒留下一絲痕跡。
祁雁眯起眼來。
苗霜似乎很在意他身上這些傷,明明上次都拒絕了,居然還是要主動幫他弄掉。
大抵是因為那泊雁仙尊完美無瑕,有這些傷就不像他。
祁雁捏著一支銀簪,指尖用力,他心裡有些生氣,可看著鏡中自己的臉,又無端笑了起來。
一個苗霜註定得不到的人,很有可能根本不在這方世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他就要頂著這張和泊雁仙尊相像的臉,用著和泊雁仙尊相像的身體,而後,取而代之。
泊雁仙尊得不到的,他能得到。
突然響起的嘶嘶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手裡的銀簪被他一不小心掰彎了,小心翼翼地將它掰正回去,扭頭看向床上的白蛇。
他已經很多天沒見過這條蛇了,自從苗霜跟他冷戰,這蛇也人間蒸發了一樣,如今它突然出現,還出現在他的床上……
祁雁看了看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床榻,憑痕跡來看,昨晚應該不止他一個人在這張床上睡過。
“醒了?”恰在此時,苗霜從外面走了進來,“腿還疼嗎?”
“好多了,”祁雁轉動輪椅轉向他,沖他指了指自己胸前,“這些……都是夫人幫忙弄的?”
“除了我還有誰,之前不是答應了你?不過暫時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待我再培育一批蠱蟲,再給你弄下一次。”
“多謝夫人,”祁雁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唇角微微抬了一下,“夫人昨夜,可是回來和我一起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