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說的……也對哦。”
苗霜揉了揉他的腦袋:“聖子久居深山,最近怎麼對漢人這麼感興趣?莫非是看上了什麼漢人的小玩意,才想要銀錢買回來?”
“沒、沒有!”向久渾身一僵,下意識就要反駁,但想想說謊不好,只得垂頭喪氣地坦白,“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聽祁將軍講了許多關於中原的故事,有些好奇,他說漢人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心裡癢癢。”
“若是有機會,聖子的確該出去走走,這山中雖好,但與世隔絕久了,訊息閉塞,人也會囿於方寸之地,止步不前,坐井觀天,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苗霜說著,話風又一轉:“不過不是現在,族中才剛安靜些日子,聖子要是再鬧著要出去,長老們非要發瘋不可。”
“嗯,我知道的。”向久仰著頭看他,其實這番話他並沒完全聽懂,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這些話十分高深。
猶豫了一會兒,他道:“阿那,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以前你從不會跟我說這些,你自己都躲在深山裡,又怎麼會支援我出去……是不是因為你去了一趟中原,也被那些好玩的東西迷住了?”
苗霜笑了笑:“你就當我是吧。”
他自然沒辦法解釋此苗霜非彼苗霜,曾經的苗霜是什麼樣子,他也只是透過原著的只言片語,對他一知半解。
但聖子提醒了他一件事。
一件他以前從沒考慮過的事——以他的性子,自不甘做那井底之蛙,卻又為什麼會將自己困在萬魔峰一千七百年?
身為魔尊,他難道不該帶著手下魔眾蕩平修真界,讓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對他卑躬屈膝俯首稱臣,用他們的血踐自己所行之道嗎?
究竟為何。
身為魔尊,卻囿於小小的萬魔峰,將自己困在這方寸之地,那彷彿不是他盤踞的老巢,而是關住他的牢籠。
他總不能是被泊雁仙尊打到那去的吧。
就算祁雁真能戰勝他,也要費一番力氣,不然就不會有那四十九天的驚世大戰,而祁雁之下,無人能奈何得了他。
泊雁仙尊又不可能整天蹲在他家門口盯著他不讓他出門,姓祁的要真能幹出這種事,苗霜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表面為敵私下偷情,早就雙修過了。
他一定還忘了什麼重要的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越想腦子越疼,他只得暫時放棄了追究,幫祁雁繫好衣服,看著窗外這青山綠水,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和原主的界限。
困在深山裡的大巫,和困在萬魔峰的魔尊,似乎在這一刻合二為一。
心中沒由來有些煩悶,苗霜深吸一口氣:“聖子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嗎?”
向久一愣:“啊,沒有。”
苗霜給他佈置的功課,無非是辯識草藥,鑽研藥理,還給了他一些講解此類知識的書,不過有幾本是漢字,對小孩子來說晦澀難懂,只能他講給聖子聽。
“那走吧,不然等下天都黑了,”苗霜帶著他離開房間,“聖子認真學,若是學得好,以後阿那有機會,帶些漢人的小玩意來給你。”
“真的?!阿那,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