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和命蠱異身同命他知道,但人和蛇的喜好都一樣,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苗霜很顯然並不喜歡他,單純以折磨他為樂。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重新把蛇揣進袖子裡。
不過……苗霜去處理族中的事,居然沒帶上命蠱,萬一和那些長老起了沖突,命蠱不在身邊不要緊嗎?
還是說,他覺得不帶更安全?
祁雁不是很能搞懂他,正想著,聽到向久又問:“祁將軍是漢人,是從中原來的,對不對?”
“嗯,怎麼了?”
“中原是什麼樣子?”向久好奇地問,“之前我聽去過中原的族人說,中原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好想親眼看看,可長老們不讓我下山,說漢人都是壞人,很可怕,我出去就會被殺掉,給我講故事的族人很快也離開了,再沒有回來。”
祁雁看著他天真稚嫩的臉,臉上寫滿了好奇與憧憬。
“那我就不是壞人,我不可怕嗎?”他問。
“你殺了阿瑪,當然是壞人,你還砍下阿瑪的頭,當然可怕。”
“那你還向我打聽中原的事?”
“可這裡除了你,也沒有別人去過中原了——啊,阿那也去過,但阿那太忙了,沒空搭理我。”
向久說:“你雖然可怕,但阿那說你武功盡失,已經不能砍別人的頭了,你放心,等你重新能砍頭的時候,我一定把你殺掉,這樣你就不會再變壞了。”
祁雁哭笑不得。
這孩子的腦迴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難怪能和苗霜玩到一塊去。
“中原……的確是個很好的地方,”他說,“那裡繁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但它也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好。”
祁雁怔然出了神,看向窗外:“該從哪裡說起呢……”
他的確去過很多地方,可真正要說起來,又覺得無法單用語言概括它的全部。
於是他只得想到哪裡說哪裡,講到京都,講到塞北,講到江南……時間很快流逝,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
向久早聽著他的故事趴在床邊睡著,還砸吧著嘴,不知道心已在夢中飛去了哪裡,品嘗著何地的美食。
祁雁怕他著涼,把他撈上了床,也想睡一會兒,就聽到上樓的腳步聲。
消失了一天的苗霜終於出現在房間門口,一眼看到躺在他床上佔了他位置的向久,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不爽,徑直走上前,把人拎起來丟下了床。
祁雁:“等……”
不等他把話說完,苗霜已經鬆了手,向久“咚”一聲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可居然沒醒,在地上打了個滾,發出含混不清的囈語:“好吃……”
祁雁欲言又止。
苗霜坐到床邊,從窗外投進的月色映亮他半張臉,似笑非笑道:“我才出去半天,將軍倒是和聖子打成了一片?還允許他上我的床?”
“我只是……”
“只是什麼?”苗霜湊近了他,面容在他眼前驟然放大,幾乎和他鼻尖相抵,“看來你還有多餘的精力,能給小孩講一下午故事。”
他伸手觸上他的臉龐,在他耳根輕輕撫摸:“那我也不用太體諒你,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