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法細說，沈佩瑜也沒探究，下巴擱在腿上發呆，薯片也不吃了，唯一掏手機的頻率高了許多，孟巖漸漸品出了點不對勁，立刻聯絡到了不在家的某人身上。
普通出差正常，一拖再拖也正常嗎？結合剛進門時沈佩瑜失神的狀態來看，肯定是感情問題沒跑了，他都住進來這麼久了，還能跟誰有感情問題？
再大膽猜測一下，莫不是竇章撩撥了人家的感情又不認賬，甚至躲了出去？
畢竟論心眼子沈佩瑜再進化一百年也不是竇章的對手。
這麼一想，眼前人瞬間化身成了苦等寒窯十八年的沈寶釧、乖乖等著渣男回家的小可憐，那蒼白的小臉……幹澀的嘴唇……他一定在向我求救沒跑了……
孟巖的聲壓連同怒氣值蹭一下飆到了一百八：“他是不是冷暴力你？我靠——別怕，你跟我說，我幫你報複回去——”
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呢，一扭頭看見當事人完全沒反響，注意力全盯著螢幕了，孟巖好奇探頭：“看什麼呢？”
“哇……深圳現在還能穿單衣呢，竇章說客戶請他吃的那家餐廳又貴又難吃，昨天夜裡有隻小貓蹭他腿，他問我想不想抱回家養。”沈佩瑜豎起手機向他展示，尾音都興奮地翹起來。
……合著人根本沒聽他說話。
手指滑得太快還不慎讓他瞥到一張自拍照，那惺惺作態的擺拍樣兒，看了都要長針眼。
孟岩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我多管那閑事幹嘛呢？倒也不想讓竇章太好過，決心要參他一本：“他也就會嘴上說說，說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最沒用了。”
沈佩瑜想了想：“也不是，他什麼都幹。”
連突如其來的出差都被他提前納入考慮，為了“防”沈佩瑜自己動手，奔波的途中也不忘通知鐘點工上門。
竇章簡直神了，衣服丟洗衣機裡按按鍵的聲音他都能聽見，沈佩瑜每天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放那兒吧，一會我來。”
沈佩瑜心裡好笑：“你快把我養成廢物了。”
“有時候也讓我自己鍛煉鍛煉啊，我來你家這麼久，連你的洗衣機都不會用。”
竇章把人推回房間：“又不是小孩，需要鍛煉什麼？”何況你還是小孩的時候吃的苦比這多得多。
沈佩瑜奇跡般地領悟了他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他福至心靈地想起大二那個晚上竇章沉默著陪他走了好長好長的路，想到回宿舍後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異樣，想到有一個人曾不著痕跡地喧囂過他的學生時代，過去多年仍如此清晰。
孟巖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做客人，蹭了飯準備躺在沈佩瑜腿上小憩一會，還沒醞釀起睡意就被晃起來。
“竇章的事，你知道多少？”沈佩瑜沒頭沒腦地問他。
孟巖敷衍道：“啥呀？改天再說。”
“等不了。”
孟巖睜開眼，對上他抿成直線的嘴唇，嚥了口唾沫：“……”
“好吧。”
他爬起來，在沈佩瑜對面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你想了解哪方面的？”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模樣，似乎等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
沈佩瑜鄭重其事：“所有。”
沈佩瑜從今天開始試著用竇章的眼睛觀察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