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章抹了把額頭:“原來是你這個壞蛋啊。”
那時候還以為是被哪個不敢光明正大出現的暗戀物件順走了,要是沈佩瑜的話……不曾想竇章都還沒興師問罪,沈佩瑜先嘴巴一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沈佩瑜張了張嘴,自己也想不起來剛剛要說什麼,一把扯掉剛穿好的棉襪,像條即將被宰殺的魚那樣拱來拱去,扯著嗓子喊:“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襪子這麼厚!”
“你說話呀——”
怎麼會有人發燒像喝醉酒?但願沈佩瑜清醒後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否則很可能羞恥到一頭撞暈。
這輩子沒伺候過這麼鬧騰的小孩,竇章無奈又心軟:“你要我說什麼?”
輕飄飄的拳頭砸在臉上,順著肩往下滑,更像撓癢,見他無動於衷,沈佩瑜雷聲大雨點小:“哦還有——”
“林譯對我很好,改天去謝謝他。”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險些讓竇章以為他清醒了,沒多久又腦袋一歪暈過去了。
這種狀態更不好移動,叫了上門醫生,把人搗鼓一番深度檢查後確認——發熱刺激中樞神經系統混亂,通俗點說就是燒到說胡話,燒完了自然就好了。
沈佩瑜睡覺喜歡趴著,枕著一邊手臂,手腕壓紅了一片,竇章怕他長時間這樣呼吸困難,把人翻過來,過了沒多久又一扭身趴回去了,這回兩個手臂都壓實了,故意跟人作對似的。
只好一步不離地觀察,瓷白的面板更顯病態,浮了一層細小的絨毛,他面板極薄,有種能看透血管的錯覺,閉著眼睛的時候脆弱感更多,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和施虐欲。
莫名其妙掏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張,選了側面的一張設為桌布,掠過眉骨鼻尖,收回於耳畔。
靠近耳根的位置有一顆小痣,是上一次肌膚相親的時候發現的,他尤其喜歡親這裡,特別喜歡,但現在不敢。
其實沈佩瑜不需要他的保護,竇章望著照片出神。
汗發完了,第三天終於退燒,只還有一點點咳嗽,週六的晚上,提前發訊息得知竇章下班早,沈佩瑜選了一部電影,兩個人佔據了一張長沙發,一人舉著個蜜瓜味冰淇淋,竇章的一個球,沈佩瑜的三個球。
趁竇章不在,沈佩瑜花了一整天時間,對房子進行了個大掃除,坐下的時候小心翼翼扶著腰,還咬著牙不敢讓竇章發現,大病初癒又運動量激增,自己也知道離譜。
“沒關系,我以前在家都是這麼幹的。”沈佩瑜說。
忽然又陷入了微妙的嫉妒當中,竇章目不斜視盯著電影螢幕,手邊的空瓶扁了。
影片名叫真愛至上,沈佩瑜大學時曾重複看了二十遍,竇章以前沒看過,只知道是落套的愛情片。
看什麼都好,主要是跟誰。
沙發套是沈佩瑜挑的,前幾天滴了點飲料上去染了色,順便就換了,沈佩瑜盤腿坐在淺黃色呢絨料子上,聚精會神按著遙控器。
又不是不讓他碰電子産品,看起來激動過頭了,有點高中晚自習全班一起看電影的那個興奮勁兒。
真的有人會把同一部電影看二十遍嗎?
上身是細紋的米白襯衣,斜領的,下面隨便套了條短褲,頭發像墨一樣漆黑,沈佩瑜懷裡塞了個抱枕擠在沙發裡,看到鐘愛的橋段時目不轉睛,像又軟又甜的巧克力球,忍不住一口吃掉一顆,凍得牙酸。
如果這都不叫同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