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像被打入地獄了。”水分蒸發導致失溫,他打了個寒噤,驚惶無助的話出口,更接近自言自語,像一種並不需要誰回應的傾吐。
“你冷靜一點。”
眼下的狀態顯然不適合談話,竇章眼觀鼻鼻觀心地把他身上濕衣服扒下來,換了家裡最大的浴巾包裹嚴實,腦袋以下沒讓露出一點面板。
這麼緩了好一會,摸了摸手,又往下摸摸腳背,好歹是從冰涼恢複了正常。
身體是暫時回溫了,他知道問題根源不是出在身上,而是心裡。
“呼……”
竇章望著沈佩瑜的眼神複雜,其實是帶了一點審視的,能讓沈佩瑜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沒有第二個人,很輕易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蹲下,半跪在床邊,這是一個將自己放在下位的,幾乎帶了點虔誠的姿勢。
“不是這樣的。”
沈佩瑜從嗓子裡悶哼了兩聲,人歪歪扭扭倚靠在床頭,腦袋貼著竇章墊高的枕頭,半晌才將焦點聚到他臉上。
“這樣的誤解在你心裡可能已經存在很久了,但我想告訴你一些事實。”竇章自下而上地看他,眼神專注。
“小瑜,聽我說。”
親愛的小瑜同學。
好多話想對你說,當面怕說不出口,支吾反而露怯,選擇用寫信的方式,希望你不要見怪。
“成績優異的人不少,只有你留校成功了,你性格好、能力強,事業有成又受學生愛戴,怎麼會覺得自己沒有價值?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不知道有多開心。”
能有機會和你做室友,是我大學四年最開心的一件事。
“你可能不知道,我整個大一都過得渾渾噩噩,直到遇見你,是你託舉了我,其實一直以來,我都——”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對你就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這種讓我每天都在夢裡見到你的情緒叫做喜歡。
竇章話音漸漸慢下來,他眼神深邃而有神,完全沉浸在表達裡。
“——我都仰望你。”
我一直都以仰望的姿態看著你,內心祈禱著某一天你也能注意到我。
沈佩瑜腦袋濛濛的,茫然無措,像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人一樣。
怎麼會?
“不管別人對你說了什麼,你要知道那些都是一面之詞,真正值得你上心的人不會攻擊你,不會明知你是什麼樣的人還想著改變你。”
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夠堅持做現在的自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穿的明黃色那樣亮眼、閃閃發光,我深深為這樣的你而折服。
沈佩瑜眼神呆滯,像尋找某個答案一樣直直望著前方,甚至穿過了面前的竇章,消失在虛空中。
“這個世界上美麗的事物還有很多,如果一定要為某樣東西費神,也該謹慎選擇。”
懇請你給我這個和你相伴餘生的機會,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在這兒呢,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跟我傾訴,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好嗎?”
你說過最珍貴的東西是陪伴,我想做那個在你身邊陪伴你的人,不再讓你孤獨一個人,以後你的每個生日我都不會錯過,你所有的心事我都會用心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