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章用牙簽插了一塊切好的哈密瓜遞過來，正經道：“無論發生什麼，飯都是要吃的。”
鹹香的海鮮粥流進胃裡，五髒六腑都暖和起來，沈佩瑜沒有胃口，還是在那樣的注視下喝完了一整碗。
這幾個月居無定所，明明一直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卻總是到處奔波，在去學校前，沈佩瑜先去了趟林譯家。
他行李不多，都是些隨身的衣物、用具，收拾起來也輕松。
林譯見他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啊，家裡出事了，我也沒想到這麼突然，還得讓你又搬出去。”
見沈佩瑜沒有責怪的意思，林譯又問：“要不你再搬回你男朋友那邊？”
沈佩瑜搖頭：“我沒有男朋友了。”
林譯語調平平地“哦”了聲：“你猜怎麼？我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接下來怎麼住？”
沈佩瑜想了想：“可能暫住在朋友家吧。”
林譯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就那個經常來看你的apha，竇章？”
沈佩瑜動作顯而易見的停滯了一瞬，回頭望向林譯：“他經常來看我？”
以竇章接他下班的頻率，林譯眼熟竇章不算奇怪，但他的用詞還是讓沈佩瑜腦袋木了一下。
“你說他看我是什麼意思？”
林譯聳聳肩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幾乎每天都會來啊，不只是接你下班的時候，有時候你下了課沒回辦公室，或者開完會直接走了，他一直在窗戶外邊等你。你們倆沒交流過？我還以為你知道。”
沈佩瑜顯然一時沒能消化他的話，連長褲落在地毯上也忘了撿起。
林譯抬眼仔細分辨了一下他的神色，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辦公室的電話今早有人打進來，我看了一眼，好像是你前男友？我沒接。”
沈佩瑜眼底古井無波，他能猜到鄒楠會找上林譯。
昨天睡前手機裡就接收到了一大堆資訊和未接電話，他粗略看了幾眼，直接將人拉黑了。
“嗯，不理他就行了。”
林譯應聲，猶豫了一小下，還是選擇問出口：“你沒事吧？”
“沒事。”沈佩瑜壓下所有情緒，以最平靜的面目示人。
「我根本不知道姓張的是那種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已經主動停止了跟他的合作，等你冷靜下來，理理我，回個電話，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無論如何也給彼此個交代好嗎？」
盡管已經刻意避開，那些匆匆掠過的文字還是被收入眼底，刻在腦子裡。
沈佩瑜沉默著打包行李，走過床邊時，一雙天藍色棉拖鞋忽然映入眼簾，是他從以前那個被毀的家帶來的。
情侶款，鄒楠上舊家居市場淘回來的，非常便宜，因為質量好又合腳，輾轉幾個住處他都帶著，穿了好幾年，表面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了。
有些人註定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心中情緒翻攪，胸口越來越悶，沈佩瑜忽然升起難言的一股沖動，他掏出手機。
鄒楠似乎一直在嘗試聯系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沒多久就打了過來。
接通之後，對面顯然鬆了一口氣：“小瑜，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你聽我說，我——”
沈佩瑜把對面的聲音關閉。
“我不喜歡結束得不明不白，所以我給你個交代。”
“我們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