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對上的一瞬間腦電波似乎也對上了,無數個纏綿悱惻的瞬間在腦中閃回。
在看到竇章滿懷歉意的目光時,那點他以為早已磨滅的羞恥心再次冒了出來,沈佩瑜的臉瞬間紅了。
說對著這張臉內心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心裡也有氣,畢竟一週的混亂時光裡他大部分都有記憶,那時候的竇章跟現在低眉順眼的模樣判若兩人,簡直……可怕極了。
肉體上已經越過了友誼的界限,那些天,即使竇章睡著的時間裡他也常常輾轉反側,想著以後不知道如何面對竇章,更不知道處理面對兩人的關系,甚至確實萌生了一些“最好再也別見面”的想法,結果看到竇章這幅愧疚得要命、好像他說一個“不”字就能立馬去死的模樣把本就一團麻的思緒攪得更亂了,沈佩瑜挪了挪痠痛的腰,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如何是好。
總之是熬過去了,簡直像新生一樣。
看著沈佩瑜一瞬間有些想哭的表情,竇章下意識想憑借肌肉記憶抱著哄哄他,又突然反應過來不太合適。
“哎,你的報告出來了,腺體檢查中心那邊要你過去一趟——”
沈佩瑜一扭頭,看見一個姜紅色短發,戴口罩,穿著呢子大衣男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疊紙。
沒等他問出口,竇章起身介紹了起來:“我朋友,童戒之,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認識的。”
童戒之沖沈佩瑜笑了笑。
沈佩瑜一點頭,想坐起來,竇章還沒反應,童戒之先上前把他按了回去,咧嘴笑著說:“醫生說了,你現在檢查結果還沒出來,需要靜養。”
童戒之又看了眼竇章的打扮,奇怪道:“誒,我不是給你帶了換洗衣服嗎,怎麼還把自己弄這麼髒——”
“咳——”竇章咳嗽一聲打斷,趕忙扭過頭,只見沈佩瑜腦袋還暈著,似乎沒注意到他們的對話,竇章連手帶腳把童戒之推了出去。
“誒醫生叫你——”童戒之疑惑,但還是配合地出去了,臨走前不忘提醒他。
“我一會兒去。”竇章應道,抬頭看了眼病床旁已經幹癟下去的輸液瓶,準備叫護士換瓶新的。
沈佩瑜擲地有聲:“現在就去。”
竇章張嘴想說什麼。
“發生這種意外不是你的錯,你來救我,本來就是冒了生命危險的,我在你眼裡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嗎?竇章,你太看輕我了。”
“我只是……”
“你要是再不跟醫生去處理傷口,我才真的要生氣了。”
眼見沈佩瑜沉下臉,竇章不敢不從,臨走前說:“那好,你在這等我回來,有什麼不舒服隨時聯系我。”
沈佩瑜點頭。
然後沈佩瑜就食言了。
當天晚上檢查結果出來,確定了身體並無大礙之後,第二天中午沈佩瑜就出院了,離開前沒有再見到竇章。
鄒楠來接的他。
當晚沈佩瑜打電話通知鄒楠他在哪家醫院,鄒楠在第二天上午姍姍來遲。
也是到這時候沈佩瑜才知道,鄒楠這次出差之旅其實一直沒有結束,兩人通話的那個暴雨如注的夜晚,鄒楠人還在外地。
鄒楠反握住他的手,半蹲在床邊,用目光描摹著他身體的每一寸,緊緊抱住他,頭貼在他胸口,半晌才如釋重負似的吐出一大口氣:“我快擔心死了,你知道嗎,我差點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他沖鄒楠展開一抹笑容:“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困在家裡出不了門罷了,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好好的。”
沈佩瑜心想竇章有童戒之陪著,應該不需要他照顧,於是在辦完出院手續後發微信和竇章交代了緣由,然而一直沒有收到回複。
竇章沒有一起來送他,沈佩瑜反倒安心了些,一方面眼下他不知道以什麼心情面對竇章,當然是見得越少越好,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