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以前回憶隨著公交車到站結束，回去的路上漸漸飄起了小雨。
小區的路燈在雨中暈開，伴著破碎的光暈，付允捂著相機包踩著積水走近家時，那個倚在家門邊的身影讓他呼吸一滯。
付允的鑰匙串還掛在指尖，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雨越下越大，雷聲劃破了短暫的安靜。
那人抬頭時，睫毛上沾著的雨水簌簌落下——是周維敏，他裹著付允去年送他的黑色圍巾，鼻尖凍得發紅。
付允突然想起高中那年，周維敏也是這樣站在他家樓下，就為了告訴他南海彙花開了，那時候他們共享著一個相機，裡面只有彼此的身影和彼此看過的風景。
周維敏渾身濕透地站在臺階上，衛衣吸飽了雨水緊貼著脊背，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
”為什麼不回訊息？”周維敏抬頭時，眼睛直直的望著付允，發梢的水珠順著下頜線滾落。
”我等了你七天。”
付允的鑰匙串”當啷”掉在積水裡。
這一週他都藏在家裡，連專業課都拜託霍邱幫忙簽到。可此刻周維敏泛紅的眼眶就像枚釘子，將他所有逃避的藉口都釘死在雨幕裡。
”我剛和林州樊去港口拍照了。”付允撥出的白氣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下週他生日會我也...”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周維敏把手藏進了大衣口袋，那通常是他強忍情緒時的習慣動作。
周維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雨水順著蒼白的脖頸流進衣服裡。
”你以前...只會給我一個人拍照的。”
周維敏輕聲的話語卻像暴雨一樣沖刷著付允。周維敏的神情像枚圖釘，猛地紮入付允的心髒。
他看見周維敏喉結滾動了一下，圍巾縫隙間露出鎖骨上的疤痕——那是周維敏高一打架為他留下的疤，當時付允邊哭邊給他貼的創可貼。
“為什麼這樣？”付允用眼神問著這無聲的問題。
周維敏舉起泡發的手機，亮眼的屏保換成了上週末在音樂噴泉前頭挨著頭擁抱的場景。
驚雷劈開雨幕的瞬間，相機帶突然從肩頭滑落，付允在彎腰去撿的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徑直走上前吻上週維敏凍僵的唇，鹹澀的雨水在唇齒間融化。周維敏的驚訝被堵在喉嚨裡，付允嘗到了他呼吸裡殘留的薄荷糖味道。
周維敏按著付允的頭吻了回去。雨水在唇齒間泛著鐵鏽味，周維敏的淚水混著雨水流進交纏的呼吸裡。付允嘗到了血腥氣，才發現自己把對方的嘴唇咬破了。
周維敏的瞳孔在雷鳴中收縮。兩個被雨水泡皺的軀體緊緊擁抱在一起。
”因為我喜歡你。”
付允說完退開半步，看著周維敏瞳孔裡炸開的煙花。
”對不起，我真的太害怕了。”
”你躲我的七天...”周維敏的吻落在付允顫抖的眼瞼。
”我每天晚上來看你，就遠處看你房間的燈，你一次也沒出來過。”他指向二樓的窗戶，沒關的房間燈在暴雨中倔強地發著光。
“我也瘋了。”周維敏的眼淚順著雨水再次落下來。他捧著付允的臉再次吻了上去。
“先進門吧，別感冒了。”付允被周維敏摟在懷裡，拿手擋住想要繼續的周維敏。
雷鳴再次響起時，付允把周維敏推進家裡。濕透的衣物丟在房間地板上，浴室裡流出了嘩啦啦的水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