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坦然承認:“是有點。”
從前在春城當刑警,專注個案,個案的嫌疑人跟個案的受害人之間,大多是有直接關聯牽扯的,且個案不具備很強的關聯性,個案中的兇手是個人行為,不具備任何代表性。
現在的調查方向和以往完全不同,介入案件後第一反應不是走訪調查死者得罪過什麼人,跟誰交惡,而是要查死者做過什麼壞事,明知道這是潘多拉魔盒,開啟以後裡面指不定會跑出什麼樣的妖魔鬼怪,卻不得不開啟,開啟後卻沒有能力關上。
每一個案件背後,都代表著社會上目前存在的每一種問題,雖然是一個案件,可這些案件背後的受害者,存在千千萬人。
就像猥褻兒童這個案件,也許在他們自己身邊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這樣的黑暗,隱藏在陽光之下,和陽光並存,無法被發現,肉眼所見的每一個兒童都可能是潛在受害者。
——我知道社會存在這種令人憤恨的違法犯罪的事情,可我無法將他們找出來,甚至無法及時制止。
社會太大,而我的力量有限。
以前的受害者大多是不完美的,但現在要面臨的受害者是充滿罪惡的。
嶽方霖見陸長風的狀況確實不太好,提議:“不如請一個月的假,你回春城待一段時間,抑或者去一個平和的地方,休息一段時間,讓你的心平靜下來。”
“我們組就四個人,我要是休息了,有案子你忙不過來。”陸長風拒絕了這個提議。
嶽方霖說:“你也別小瞧了我,審判者也不會弄得過於花裡胡哨,過往辦了那麼多的案子,流程咱早就熟悉了,有自己的一套章程,橫豎還是會回歸到傳統刑偵上面來,我的基本功有多紮實你是清楚的。”
如果嶽方霖的基本功不夠紮實,那九組的隊長也輪不到他來坐。
理論知識上他承認自己不如陸長風優秀,但他自認為傳統刑偵基本功他可不比陸長風差,腦子轉得也不比陸長風慢。
“放心休息,井玏是你一手帶出來的,成長速度有目共睹,你現在就是把案子直接扔給他讓他挑大樑,他也未必會破不了案。”
陸長風看了井玏一眼,井玏和周瑜坐在一起,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再說吧。”陸長風沒有答應立馬休息,“還能再撐一撐,讓井玏再磨一磨,他現在還是有點浮躁。”
“行,那我就申請一個心理醫生。”嶽方霖也沒有強求。
井玏抬頭看向陸長風,發現陸長風也正在看他,沖陸長風咧嘴一笑,扯著牙根後疼得委屈地看著陸長風。
陸長風被他的行為逗笑了,起身去拿了幾瓶冰水,還有冰貼給井玏,讓他冰敷鎮痛。
井玏示意陸長風給他貼。
周瑜打趣:“我還是跟嶽隊坐,給你們兩騰空間,不當電燈泡了。”
陸長風順勢坐在了周瑜的位置上。
井玏問陸長風:“跟嶽隊聊什麼呢?”
“沒什麼。”陸長風不想讓井玏替自己擔心。
井玏:“沒什麼你一臉惆悵,昨天晚上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睡好。”
“天熱,有些煩,過兩天就好了。”陸長風淡淡地說。
井玏搖了搖頭:“我瞭解你,騙不了我。”
“你不說,我問嶽隊。”
陸長風是拿井玏沒轍了,只能實話實說,“不是什麼大事,我讓嶽隊給我們組申請一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