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玏有些唏噓。
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是一聲嘆息。
案子破了,梁支隊長說什麼也要請重案組全體吃飯。
當初重案組來陽城時,他們沒有派人去接,重案組到了後也沒有安排接風宴,梁支隊長心裡一直惦記著這個事情。
現在案子查清了,事情脈絡搞得一清二楚,重案組不日就要返回燕城複命,梁支隊長盛情相邀,重案組著實不好拒絕。
井玏有些水土不服,原想著趁著這段時間消了炎症,回了燕城就能把牙齒拔了,但這邊氣候幹燥,炎症一直好不了,甚至有些影響他吃東西和睡覺。
梁支隊長請他們吃本地特色烤全羊,整了一個全羊宴。
井玏看著實在是想吃,但他張不開嘴,也就喝了點羊肉粉絲湯。
陸長風跟井玏說:“等你牙齒好了,工作不忙了,我們過來旅遊,到時候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井玏:“那可說好了,別到時候你又不認賬。”
“我什麼時候不認賬過。”
“多了去了。”
梁支隊長人很實在,拉著重案組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隔天重案組離開陽城,也是他到高鐵站送別。
井玏連續多日沒有休息好,現在就盼著回了燕城,牙齒能消停一些,讓他盡快拔了,別再多遭罪。
一路上大家都不怎麼說話。
在重案組工作,從一開始大家的情緒高亢,到現在情緒平淡,破了案沒有喜悅,心中鬱結著各種情緒,大家都挺壓抑的。
起初大家的目標是審判者,可真正地參與進案子的調查後才發現,審判者殺人,只是一個結果導向。
真正悲慘的,是他們在不斷地挖掘受害者做過的惡行這個過程中,查明的事情真相。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
即便大家都很清楚,要把受害者做的惡,和審判者對受害者做的惡分開來看,卻也難以擺脫這種讓人痛苦的情緒。
二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最可憐的往往都是那些被受害者傷害過的人。
候機時,陸長風跟嶽方霖說:“我覺得我們需要申請一個心理醫生。”
嶽方霖很贊同陸長風的想法:“特別是井玏,他還年輕,過早地沉溺在這種罪惡的調查中,兩股力量拉扯,的確很容易落下心理疾病。”
陸長風搖了搖頭:“我反而認為最需要治療的是你跟我,而不是井玏。”
“為什麼?”嶽方霖不解。
陸長風說:“井玏他年輕,接觸資訊的渠道比我們多得多,對新的事物接受程度也比我們好,他年輕,他有什麼情緒可以發洩出來,我們沒人會怪他。”
周瑜主要負責資訊蒐集綜合整理調查,一般不用他直面罪犯,受到的創傷相對較小。
陸長風和嶽方霖頂在第一線,扛著最大的壓力,兩個人誰都不敢輕易吐露心聲,害怕動搖人心。
嶽方霖問陸長風:“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