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霂澤不喜歡盧宥廷這個樣子,賭氣說要下車,盧宥廷只好找地方靠邊停車,車剛停穩林霂澤立刻拉開車門走人,盧宥廷拔鑰匙下車追,林霂澤走了些距離,腳步稍微放慢些,回頭看他哥有沒有跟上。
看到盧宥廷追上來,他才繼續往前。
夜晚九點過半,街道邊匍匐著乞丐和醉漢,林霂澤被腳邊一團突然蠕動的黑影嚇到,低頭與一對空洞麻木的瞳孔猝然對上,他退後一步,那流浪漢呆滯地盯住他,身上一股難聞的藥味。
盧宥廷沖過來拉住他,將他跟乞丐隔開,有些氣喘:“回去吧,這邊晚上不安全。”
林霂澤蹙眉,不太情願,他還沒撬開盧宥廷的嘴。
“我想喝酒。”林霂澤盯著遠處紫紅的ed燈牌。
“我的公寓在這附近。”盧宥廷最後妥協,各退一步,“到我那裡喝,走吧,霂澤。”
12
盧宥廷說的是自己念大學時住的公寓,自畢業後便沒再回過,公寓定時派人打掃,屋內保持整潔。但林霂澤進門後還是蹙眉,道:“太小了,你好幾年就住這裡嗎?”
“我一個人住夠了。”盧宥廷旋亮主燈,調至合適的亮度,公寓戶型是一室一廳,很冷淡的裝修設計,傢俱很少。林霂澤掃了一圈也沒看到酒櫃,知道被他哥騙了,這麼多年沒住人的地方怎麼會有酒。
盧宥廷脫了外套去洗手,林霂澤在房間裡這看看那看看,衣櫃裡掛著幾套盧宥廷沒帶走的衣服,還有幾套校服,林霂澤拉開衣櫃門,底下的抽屜沒拉緊,他隨意拉開——
裡面只有一盒拆開的避孕套。
林霂澤一驚,翻過去看保質期,發現早已過期。
門鈴響了,盧宥廷去開門,管家送上酒和甜點,對他說“have a great tie”,盧宥廷關上門叫林霂澤,等醒好酒人才從臥室裡出來,臉色仍舊不太好。
“沙婷的雷司令,喝了晚上好睡。”盧宥廷把酒杯遞給他,“我就不喝了,還要開車。”
林霂澤但也沒強迫盧宥廷陪自己喝幾口,有些走神,坐下來咬著杯沿灌下一大口,後知後覺蹙眉:“酸。”
“不喜歡就不喝了。”盧宥廷把甜點推給他,“吃點甜的。”
林霂澤平日出奇挑食,不喜歡的東西決不會碰第二口,酒量不好,酒很少碰。今日卻反常,明明喝一口皺下眉,愣把酒喝了半瓶。
直到林霂澤注視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濕潤,盧宥廷才問:“你怎麼了?”
有風從窗外灌進來,吹散林霂澤額發,他盯著盧宥廷問:“你在這邊談過戀愛嗎。”
盧宥廷很明顯地頓了一下,避開林霂澤探究的視線:“……問這個做什麼。”
“我就是好奇,”林霂澤摩挲沁著水珠的杯身,指尖被潤濕,他覺得很奇怪,他們是最親密的親人,他所有都對盧宥廷和盤托出,為什麼盧宥廷卻有這麼多事情瞞著他,“你為什麼從來不肯說你在國外的事。”
“是不是被傷了心。”林霂澤笑了一下,“不願意提起?”
盧宥廷仍舊緘默。
“你到底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林霂澤嘟囔,“你談戀愛我又不會說什麼。”
他打從心裡想不出來什麼樣的人會讓他哥耿耿於懷這麼久,以至於對自己都要三緘其口。
林霂澤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麼感覺,他只能安慰自己感覺失落是正常的,就好像當初知道母親拋棄他們父子倆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一樣。
不論他哥對他怎樣,到最後還是會和別人成家。
他無權去追問什麼。
他們很快準備回去,林霂澤在大廳等盧宥廷把車開過來,他酒量很差,歪著靠在大堂柱子旁,盧宥廷離開沒多久,從外邊進來一群醉醺醺的男人,兩個互相攙扶著的男人路過時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sorry…”矮一些的男人抬頭看清林霂澤的臉,愣了一下。
走到電梯口,他回頭看林霂澤還在原地,便讓朋友先上去。
林霂澤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人在觀察自己,直到盧宥廷重新走進來,有個人影突然沖過來撲進盧宥廷懷裡。
“yorty!”男人在兩雙眼睛注視中抬起臉,說的一口流利中文,“天,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盧宥廷第一反應是推開他,手抬起來卻被男人握住,迅速跟他十指相扣,再往前拉,壓在自己胸口。
“我有好多話和你說,我們坐下來聊聊好嗎?”
盧宥廷要拒絕,林霂澤卻上前一步,搶先開口:“是哥的朋友?這麼巧,那不如大家一起坐坐吧。”
“不用了。”盧宥廷沉著臉,把手從男人手裡抽出來,“我們沒有時間。”
“這位是…”男人連忙看向林霂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