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書中也只過了一兩年,他卻已不適應現代的生活。
陶然居是鬧市中的一處僻靜食肆,主打江淮菜。
見到夏謹亭時,張穹著實嚇了一跳。
夏謹亭實在太憔悴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減了。
在張穹的印象裡,即便夏謹亭最忙最累的時候,也從沒像今天這樣。
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雙眸,如今全然失了神采。
張穹嘆息道:“謹亭,你聽我句勸,為了植逢川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真不值當。”
夏謹亭搖頭:“我不是為了他。”
夏謹亭說的是實話,可張穹卻不信,只當他是不想提這瘡疤。
他拍了拍夏謹亭的手:“還有一條,分手可以,辭職一事你卻得好好考慮,畢竟你為織羽付出了這麼多……”
夏謹亭毫不猶豫:“我考慮得很清楚,我一定要辭職。”
張穹皺眉:“可你是織羽的設計總監,你這樣一走了之,很容易落人話柄的。植逢川若是對外控訴你翫忽職守,你……”
夏謹亭冷笑:“我不在乎,繼續跟他一起工作,我能惡心到把隔夜飯吐出來。”
張穹:“你真不後悔?”
夏謹亭:“不。”
張穹看著夏謹亭冷峻的眉眼,知道他這是鐵了心。
多年師生,張穹很瞭解夏謹亭的性子,他這個徒弟認準的事情,旁人是勸不動的。
張穹長嘆一聲:“罷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叫我省心。唐晟那小子車禍整了個輕度腦震蕩,你這兒又出亂子。”
“唐晟?”夏謹亭微怔,“他怎麼了?”
“你不知道?”張穹扶額,“唐晟那臭小子回國了,搭個出租都被追尾,昏迷了20多個小時。醫生說了,人沒事,就是輕度腦震蕩……”
“沒事就好。”夏謹亭喝了口茶。
唐晟此人,是國內設計圈公認的天才,本科師從張穹,聖馬丁藝術設計學院碩士,畢業後在英國開創了自己的品牌。
這些年,夏謹亭經常能聽到他的名字,可他本人卻極其低調,至今沒在大眾跟前露過臉。
國內一些嫉妒他才華的設計師,往往提及此事便會說,唐晟本人必定是長得極難看,才不敢露臉。
夏謹亭是張穹的學生,自然也是唐晟的正牌師弟,他已經習慣了活在唐師兄的光環之下。
他也看過唐晟的一些作品,必須承認,這位師兄的確有讓人誇耀的資本。
即便他當真貌醜,夏謹亭也覺得沒什麼。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唐師兄。”夏謹亭勉強打起精神。
張穹:“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天唐晟就是受賀瑞華的邀請,去看織羽的秀,偏偏你負氣走了,他又出了車禍,不然你們也該認識了。”
夏謹亭倒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唐師兄回國了,往後自然有機會見面的。”
說著,夏謹亭攥緊了手,掌心傳來的疼痛叫他清醒。
他從前是極有事業心的,總想竭盡所能讓織羽更上一層樓,可現在的他,對什麼事兒都提不起興趣。
管他什麼唐晟、嚴晟,夏謹亭統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