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謹亭看到書中寫的“顧闕為譚閔所殺”幾個字時,心頭一陣悶疼。
果真是大夢一場,書裡的內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他的貼心愛人,只存在於他的想象裡。
一瞬間,夏謹亭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門鈴響起時,夏謹亭已蜷在牆角坐了三個小時,頭腦放空,雙眼浮腫。
他原不想去管什麼門鈴,可那鈴聲一個勁兒地響。
夏謹亭皺眉,一把將門開啟。
門外,是一臉嚴肅的植逢川。
“你果然在家。”植逢川說,“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今天的秀有多重要,幸好瑞田集團的賀董有事來不了,大秀改期了,否則造成的損失,你……”
植逢川說話時,夏謹亭跟提線木偶似的,一聲不吭。
植逢川本就心虛,見夏謹亭雙眼紅腫,訓斥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你……怎麼了?”
夏謹亭壓根不想看見植逢川,他一言不發地關門。
植逢川眼疾手快地把門撐住:“謹亭,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們和好吧,我保證再也不犯渾了……”
夏謹亭像是沒聽見植逢川的話,又加了三成的勁兒。
植逢川還不依不饒的:“謹亭,你生我的氣可以,可公司的事情你不能不管,你的辭職信我不批!”
說著,他當著夏謹亭的面,將那辭職信撕得粉碎。
夏謹亭看著那滿地碎紙,諷刺一笑:“植逢川,你可真讓人惡心。”
門終於關上了,世界清靜了。
屋裡黑沉沉的,夏謹亭將所有的窗簾拉上,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睡吧,睡吧,夢醒了,就能回去了。”
夏謹亭就這樣睡了醒,醒了睡,卻始終沒有做夢。
連著三四天,夏謹亭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就這樣,把自己埋在黑暗中,睡不著就喝酒,醉了又睡……
這一天,夏謹亭被電話鈴聲吵醒,意識回籠的一刻,他甚至不敢睜眼。
他心中有太多的期待,怕自己一睜眼,看到的又是現代的臥室和空曠的大床。
現實終究是讓他失望了,夏謹亭睜眼,發現自己仍舊呆在現代,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喂。”他有氣無力地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終於傳來了人聲:“我的天,謹亭你的聲音怎麼啞成這副樣子?”
“張老師。”夏謹亭苦笑一聲。
張穹又氣又急:“你這孩子,再難過也不能作踐自己的身子啊。植逢川都跟我說了,這事錯在他,你別難過。”
張穹是夏謹亭的授業恩師,也是夏謹亭職業生涯的領路人,夏謹亭一向十分尊敬他。
夏謹亭懶懶地應了兩聲,聲音裡皆是敷衍。
張穹心疼他:“你這樣不行,總在家裡待著像什麼樣子,出來吃個飯,我在陶然居訂了位子。”
夏謹亭不想去,此時的他就像一葉找不到返航之路的孤舟,即便住著寬闊的房子,也依然找不到家。
可張穹不停地勸他,夏謹亭唯有應下。
多日未出門,夏謹亭抬起手,擋住那刺目的陽光。
他太不習慣了,要自個兒開車,要看導航……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