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母眼神閃爍地看著顧闕,伸出消瘦的手臂:“大郎,你聽我一句,二郎他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顧闕一陣心酸。
從前,譚母就一直管他們叫大郎、二郎,身為大郎的顧闕,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有照顧幼弟的責任,可到頭來卻成了這副樣子。
與顧闕的心酸不同,夏謹亭對譚母並沒有感情,冷靜和理智使得他能更客觀地觀察眼前的一切。
譚母的請求,在夏謹亭看來十分荒誕。
她張口便說幼子無辜,卻任由長子受委屈。
憑什麼!
夏謹亭悄悄捏了捏顧闕的手,以示安慰。
顧闕垂下眼眸:“母親,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自己不放過自己,倘若他不做那些事,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譚母急了:“我求求你,年輕人總免不了犯錯,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顧闕:“律法無情,不可徇私。”
譚母:“顧闕,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你不能這樣,你是顧家人,你若是把顧家搬出來,那些巡捕一定會聽你的!”
顧闕聽得直皺眉:“母親,我不能這麼做!”
譚母看著顧闕的眼神有點冷:“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顧闕默然。
夏謹亭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他心疼顧闕的境遇:“譚夫人,你的親生兒子,拿槍指著顧闕的頭,差一點點就擦槍走火。”
譚母臉色劇變:“什,什麼?!”
夏謹亭:“他還三番五次坑害顧闕,洩露商業機密,這可都是他幹的好事!”
顧闕:“別說了……”
這些事情,從沒有人對譚母講過,她滿臉愧疚地看著顧闕,口中卻一刻不停地求情。
總歸還是親疏有別,夏謹亭嘆息一聲,不說話了。
譚母對顧闕的態度,不像母親對孩子,倒像是下人對少爺一般,說話小心翼翼的,總偷著打量顧闕的臉色。
三人說了會兒話,譚母便累了。
顧闕服侍她歇下,又向護士瞭解譚母的情況。
護士不認得顧闕,笑吟吟地說:“你就是病人總唸叨的譚先生吧,她很掛念你,平日裡總唸叨你。”
顧闕搖頭:“我姓顧。”
護士一愣:“顧先生,倒是沒聽她提起過,這老太太啊,平日裡三句話不離兒子,說她兒子在海城可有出息了……”
顧闕默然。
兩人走出醫院大門,夏謹亭問顧闕:“你打算怎麼辦?”
譚母的求情言猶在耳,夏謹亭怕顧闕會心軟。
顧闕沒回答,他心裡亂極了。
譚母對他有養育之恩,他也從來沒拒絕過她的請求,可譚閔也確實罪無可恕。
顧闕:“如果是你,你怎麼做?”
夏謹亭:“讓他們母子見一面,然後將譚閔按律法處置,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誰求情都一樣……”
在夏謹亭的勸慰下,顧闕心情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