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謹亭直接將段正楠領到現場, 叫段正楠親眼目睹了孟景棠的行為。
孟景棠被抓現行時, 整個人還處在狀況外,怔怔地瞧著黑了臉的段正楠。
“這就是你的溫柔大度?”段正楠捏著孟景棠的手腕, 語氣不善地質問。
“我……”在確鑿的證據面前, 孟景棠無從狡辯,唯有沉默。
段正楠失了耐心:“我最恨被人騙,你走吧。”
孟景棠一下子慌了神,伸手拽住段正楠的衣服下擺,哀聲道:“看在我跟了您那麼久的份上……”
段正楠全然不為所動。
孟景棠看著段正楠那面無表情的臉,心知自己完了。
段正楠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說出口的話, 從來沒有迴旋的餘地。
其實打從一開始, 孟景棠就知道, 段正楠真正放在心坎兒上的, 只有柳至方。
只可惜,柳至方是個傻的, 聽任段夫人的擺布,才叫孟景棠有了可乘之機。
孟景棠與柳至方一樣,都唱的乾旦。
柳至方失了寵,班主生怕失了段正楠這位貴客,忙將孟景棠推了出來。
孟景棠就這樣,穿著和柳至方一樣的戲服,唱著同樣的唱詞,一幕又一幕地給段正楠演。
這戲一連唱了七日, 到第七日謝幕時,段正楠往臺上扔了一袋子金條。
從那天起,他便成了段正楠的新寵。
但很快,孟景棠發現,段正楠眼裡根本沒有自己。
段正楠在意的,始終是柳至方。
孟景棠心下不忿,他一面模仿柳至方,模仿他的神情、動作,一面卯足了勁兒要跟柳至方比個高低,變著法兒貶損欺壓他。
這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戲碼孟景棠演了許久,沒想到今日被公然揭穿,他知道,這如夢般的大戲,該落幕了。
孟景棠走後,段正楠回到晚宴廳,一句話沒說,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夏謹亭瞧不過眼,抬手奪了他的酒杯:“你悠著點,別喝醉了。”
段正楠手上一空,雙眼失焦地盯著夏謹亭:“全都是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
這會兒還沒散場,段正楠的話引來賓客的頻頻側目。
夏謹亭皺眉,不想叫人看了笑話,忙讓人將段正楠攙去休息,可段正楠手一揮,掙開了。
他嘴裡不住地嚷嚷:“一個個都貪圖富貴,半點真心都沒有!”
夏謹亭知曉內情,自然知道段正楠在說柳至方。
作為旁觀者,夏謹亭看得很清楚,柳至方雖懦弱,卻絕不是貪慕虛榮之人,更沒有要和那富家千金結秦晉之好的想法,段正楠這話,太過了。
夏謹亭:“你說他貪慕富貴,證據呢?”
段正楠:“證據?我們才掰幾天啊,他就上趕著做人家的乘龍快婿,不是貪慕富貴是什麼?!”
夏謹亭:“這事你可問過他,他親口跟你說的?”
段正楠:“這還用問?我他媽又不瞎!”
夏謹亭:“你太武斷了,你喜歡他,卻又不信他,你可知……”
段正楠:“打住啊,誰說我喜歡他的,他不過是我包的戲子罷了,高興時候玩玩,不高興就扔,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