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我保證, 我一定叫他好好做。”蘭氏見顧闕答應了, 急著給妹妹報喜去,準備撂電話的檔口,忽然聽見聽筒裡傳來一把聲音:“我好熱。”
那聲音軟軟的, 驚得蘭氏險些沒拿穩聽筒,她聽出來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又想到外界關於顧闕性向的傳聞,心下大驚。
正欲細聽時, 電話卻撂斷了。
此刻顧闕的腰被夏謹亭用力地箍著,夏謹亭的臉, 隔著衣衫貼在顧闕的背上。
“我好熱。”夏謹亭口中無意識地重複著三個字。
顧闕試圖將夏謹亭的手掰開, 無奈夏謹亭醉後用了大力氣, 整個跟無尾熊似的掛在顧闕身上。
顧闕唯有用力將人背起,送回房間。
身軀碰到柔軟大床的霎那,夏謹亭還是伸手去夠顧闕的腰:“你別走!”
顧闕萬萬沒想到夏謹亭會有如此粘人的一面,輕聲哄道:“先松開,我不走。”
誰料想夏謹亭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顧先生,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 顧闕怔愣了半刻。
方才在飯桌之上, 他把問題含混過去了,這會兒夏謹亭喝醉了,顧闕反倒想說句心裡話。
“我……心悅你……”
說完,顧闕忙去看夏謹亭的反應, 卻見夏謹亭已沉沉睡去。
顧闕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忐忑、慶幸、遺憾兼而有之。
直至這時,顧闕才有功夫打量夏謹亭的房間,房間整潔中透著溫馨,窗臺上擺著縫制的小擺件。
剪子、針線、碎布將工作臺堆得滿滿當當,桌上還摞了厚厚的一疊紙,那是一疊設計稿。
夏謹亭上班每日早出晚歸,還抽著空兒練手,這些設計稿想必也是熬夜畫的。
顧闕倚在書桌旁,長久地看著青年平靜的睡顏,伸手替他將被子蓋好,悄無聲息地帶上門。
第二日,夏謹亭睜眼時,記憶斷在了顧闕起身去接電話的瞬間,後頭發生的事全都不記得了。
他平日裡酒量不錯,有時刻意喝都醉不了,昨天生日一高興,卻真醉了。
夏謹亭揉了揉悶疼的額頭,起身洗漱,一路帶著陽光明媚的心情來到亦銘坊,見宋凱霖穿著制服站在店門前,略感驚訝。
片刻後,管事親自領著人給大夥兒介紹,還讓宋凱霖自個兒挑帶教師傅。
宋凱霖眼珠子轉悠著瞧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鎖在周厚身上,抬手指了指。
這樣一來,周厚組就多了一名成員,留下來的競爭也愈發激烈了,加之宋凱霖身份特殊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大夥兒都認為他會留下來,一時間看向夏謹亭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夏謹亭是真的厲害。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手上有沒有功夫,內行一瞧就知道。
實操時旁人才聽懂皮毛,夏謹亭已領會要點,剪裁時手穩、腕活、落刀幹脆。
更重要的是,夏謹亭不藏私,當有人請教他時,總是耐心地示範解釋,大夥兒都服他。
可這樣勢頭卻是周厚不願看到的,夏謹亭才來多久,剪裁的刀口張合量就已控制得很好,行刀的速度快且均勻,這些手上功夫,都是周厚無法企及的。
周厚越來越忌憚夏謹亭,更加賣力地打壓他,甚至威脅組員,不許他們與夏謹亭親近。
作為帶教師傅,在最終的入職考核中,周厚有給組員打分的權力,組員不敢得罪他,只能在明面上疏遠夏謹亭。
宋凱霖橫插一腳後,這樣的情況更嚴重了。
宋凱霖是個慣會鑽營的,見日裡可勁兒地捧著周厚。
周厚裁一剪子衣服,宋凱霖能給他誇出花兒來,什麼衣片光滑順直、衣型筆挺立體,直把周厚誇得飄飄然。
周厚說想吃糕點,隔天宋凱霖就帶著新鮮出爐的糕點來孝敬周厚。
更重要的是,宋凱霖沒什麼能耐,從不在業務上搶周厚的風頭。
兩相對比下,周厚看夏謹亭更不順眼了。
這一日,組內考較針法,作為四功中的“手工”,針法的好壞直接決定了服裝質量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