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高至朗在黃雲的陪同下前來試樣,
夏謹亭將樣衣給高至朗套上的霎那,黃雲驚喜道:“太好了!”
樣衣的胸圍設計巧妙,完美地遮掩住高至朗的駝背。
鏡中人有著前所未見的精氣神,站在一旁的周厚臉色卻黑如鍋底。
怎麼可能,他明明設計改了量體的資料,夏謹亭怎麼還能製出合體的紙樣?!
周厚惱怒地瞪視著夏謹亭,夏謹亭似有所覺般轉頭,沖周厚微微一笑。
這一笑讓周厚心底發毛,正待定睛細看,夏謹亭卻已轉過頭去,彷彿剛才的對視只是幻覺。
夏謹亭初戰告捷,一手出色的量體功夫得到了管事的賞識,被安排了替客人量體的活計。
這是個讓所有學員都羨慕的位置,量體除了手上功夫,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嘴皮子利索,也得會說話,是一個綜合素質十分全面的崗位。
相應的,這個崗位的福利也同樣優厚,可以結識許多達官貴人,尤其亦銘坊的客人多是社會名流,能在重要人物跟前露臉,自是美差一樁。
夏謹亭對此倒無甚特別的想法,他從沒想過要靠巴結誰往上走,往好聽了說叫自立自強,往難聽了說叫現實。他可不認為在達官貴人面前露幾次臉就能讓人家對自己另眼相看,想要改變階層,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出成績,若因此而成為周厚這等小人的靶子,簡直是得不償失。
不過眼下,夏謹亭沒得選,只能踏踏實實幹好手頭的活。這一日,店裡又來了客人。
夏謹亭抬眼一看,覺著對方有點面善。
“夏謹亭,你怎麼……會在亦銘坊?”徐煌天的聲音有點虛。
作為蔣寬的酒肉朋友之一,蔣家的現狀讓他唏噓無比。
蔣家的敗落幾乎是在一夕之間,生意衰敗,顧闕、段正楠等人見死不救,蔣家雖是百足之蟲,也抗不過虧本裁員。夏謹亭的父親是首批被裁的員工之一。
再見夏謹亭,徐煌天的心情十分複雜,夏謹亭頑強地讓人難以置信,每次眼看著走入絕境,卻總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重新站起來。
夏謹亭對徐煌天沒什麼印象,面色如常問道:“先生,你是?”
徐煌天一口氣堵在心頭,他這兒單方面將人當情敵,誰曾想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心上。
“沒想到啊夏謹亭,你竟入了亦銘坊,你就那麼喜歡幹伺候人的行當?”徐煌天在面對夏謹亭時,永遠無法控制自己的嫉恨,他不明白,為什麼郭文雅總是那麼信任夏謹亭,在夏謹亭名聲最壞的時候,郭文雅都堅信他是無辜的,而他徐煌天不論怎麼努力,就是換不來郭大小姐的一個眼神。
夏謹亭聽見這帶情緒的話,立馬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是來找茬的。
他如今的身份是店員,時刻都要牢記“顧客是上帝”的服務宗旨,即便客人無理取鬧,他也不便發作。對徐煌天明顯帶著惡意的話語,夏謹亭只當沒聽見,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平和道:“先生,您是要做衣服嗎?”
“當然,不然我來亦銘坊做什麼?”徐煌天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坐。
夏謹亭取來樣板冊:“樣式都在這兒,你可以看看。”
“不用看了,我都不滿意!”徐煌天將樣板冊撂開,挑釁地看著夏謹亭。
“你若是有特殊要求,可以和製衣師溝通……”夏謹亭仍舊一臉平靜。
徐煌天氣悶:“夏謹亭,蔣寬都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你竟還有心思在這兒替人量體做衣服?”
夏謹亭沖徐煌天做了個請的手勢:“時間寶貴,若是先生沒有製衣需求,請不要妨礙我們幹活。”
徐煌天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地認識到,夏謹亭是真的在往前走,夏家,蔣家,所有過往如淤泥般牽絆住他的東西,都已與他無關。
就連徐煌天,也成為夏謹亭記憶深處的一抹灰,這場較量,終究還是夏謹亭贏了。
徐煌天不情不願地離開亦銘坊,想起日前,宋凱霖曾拐彎抹角地向他提過,夏謹亭搭上了顧闕這艘大船。
彼時徐煌天信以為真,如今看來卻是假訊息,夏謹亭如若真搭上了顧闕,何以只是在亦銘坊當個小小的店員,顧闕作為亦銘坊的正牌老闆,完全可以給他安排更優厚的崗位。
這樣想著,徐煌天聯絡上了宋凱霖:“今日在亦銘坊,我碰到夏謹亭了,他在店裡當店員。”
“什麼?!”宋凱霖驚了,“他在亦銘坊當店員?!”一時間,宋凱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種種跡象表明,夏謹亭並沒能爬上顧闕的床,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