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闕仔細看了夏謹亭選中的製衣坊大多經營西服,無論是門店規模還是業界口碑都無法與亦銘坊相比。
夏謹亭既做過對比,沒理由瞧不出亦銘坊的優勢。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顧闕心裡揣著疑問,卻並沒有貿貿然地問夏謹亭,打算先靜觀其變。
夏謹亭渾然不知顧闕心中的困惑,這一日,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前往某家心儀的製衣坊應聘。
製衣坊規模不大,前來應聘的人卻不少,輪到夏謹亭時,管事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夏謹亭並沒將管事的打量放在心上,對於此次應聘,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家制衣坊的面試內容一看外形二看談吐。
因為製衣坊的員工需要接待賓客,要求五官端正,長相順眼,說話不能結巴。
外形條件不合格的人員在第一輪會被刷,透過初篩的人員則有機會與管事面談。
夏謹亭相貌出色,談吐大方,順利透過初篩。
隨即,他被領到管事面前。
管事上了年紀,鬍子花白,精神卻十分矍鑠。
他撚了撚鬍子,沖夏謹亭點頭道:“坐吧。”
待夏謹亭落座,管事並沒有馬上發話,仍如初見時那般盯著夏謹亭看。
“你懂做西服?”半晌,管事開口了。
“懂得一些。”
“先前有過製衣經驗?在何處供職?”
“在豪泰當過學徒。”夏謹亭如實作答。
管事輕嘆一聲,搖頭道:“你回去吧,我們不能請你。”
夏謹亭怔然道:“這是為何?”
別的應聘者除了交待過往的履歷,還要現場展示手藝,夏謹亭準備多日,竟連露一手的機會都沒有。
管事瞧著他年輕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擺了擺手,什麼也沒說
這打啞謎一般的陣仗讓夏謹亭十足困惑,他沒多想,只當是意外一場。
彼時,他還心懷希望,躊躇滿志地向下一家制衣坊進發。
可很快,他得到了一樣的答複,別的應聘人員若落選了,至少能問得個因由,唯有他,每回都是莫名其妙被刷。
各家制衣坊的管事諱莫如深的態度,讓夏謹亭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當又一次被無故拒絕時,夏謹亭面色鐵青,執意要問出個子醜寅卯來,對方糾結了半天,只擠出一句:“你得罪了蔣家,我們如何敢用你。”
一句話對夏謹亭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忍無可忍道:“我已與蔣家退婚,如今跟他們半分關系都沒有!”
“就是沒有才糟糕!”管事一拍大腿,“我們又不是招不到人,何苦為了你一個無名小卒,開罪同行啊。”
夏謹亭這才明白,原來他所以為的自由身不過是空中樓閣,他看似擺脫了“蔣家未過門男妻”的身份,卻又陷入了“被蔣家退婚的男妻”的身份中。
許是顧闕的態度太平淡自然,才讓他忘卻了,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眼中,退婚是一件醜事。
字面上寫著和平退婚,可大多數人都覺得,夏謹亭是開罪了蔣家,才被趕出門的。
有豪泰的前車之鑒,沒有企業願意冒著風險聘請他。
想通了這一點,夏謹亭手腳冰涼,他近乎無知覺地往店外走,在經過等候的隊伍時,忽然聽見一陣議論聲。
“喲,那不是夏謹亭嗎?他居然還有臉出來!”
“還真是,這是幹了醜事被蔣家趕出門,揭不開鍋了吧。”
“噓,你小聲些,當心讓他給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