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闕一句話點醒了夏謹亭,或許就像那句話說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從事服裝設計,便是夏謹亭的詩和遠方。
夏謹亭清點了手頭的銀錢,打定主意離開麗都,重新投身製衣行業,因此格外留意各處的招工資訊。
與吃青春飯的駐唱歌星不同,製衣行吃的是老資格,經驗越老道越吃香。夏謹亭年紀輕,履歷亦不豐厚,只能廣撒網,多嘗試。
他知道此事急不得,便一邊留心訊息,一邊在宅子裡養病。
也正因此,他逐漸摸清了顧闕的作息規律。
夏謹亭眼中的顧先生,生活作風十分自律,保持著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每天清晨,夏謹亭拉開窗簾,都能瞧見顧闕在花園裡慢跑。放在民國,這也是樁稀奇事兒,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多數男士,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更別說跑步健身了。
早起運動讓曾經生活在現代的夏謹亭倍感親切,他雖沒有清晨慢跑的習慣,卻喜歡到花園裡曬太陽。
這日陽光正好,夏謹亭清早起身,正遇上顧闕在跑步。
深秋時節,天氣涼颼颼的,顧闕卻穿著短款運動服,臂部與腿部的肌肉十分勻稱。
夏謹亭有些怔然,穿書以來,夏謹亭就沒見過這樣的打扮,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恨不得裡三層外三層地把自己包裹起來,除了在麗都那樣的場所能窺見一絲春光,其餘時候都裹得嚴嚴實實。
顧闕作此打扮,夏謹亭欣喜之餘,心下猜測他有留洋背景,受西洋觀唸的影響,才肯接納這一身露胳膊大腿的打扮。
“要一起嗎?”顧闕瞧見廊下之人,輕笑道。
清早時分,顧闕的聲音稍顯低沉,如那鳴奏的大提琴般撩過耳際。
夏謹亭的耳廓生出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酥癢,欣然點頭。
當日在草場淋了雨便生病的經歷提醒了夏謹亭,原主的體質實在太差,而服裝設計是一樁體力活,沒有健康良好的體魄根本無法勝任,體育鍛煉是十分必要的。
然而夏謹亭沒有短款運動服,唯有穿著長衫跑。長衫到底不適合運動,夏謹亭跑了兩步,險些被下擺絆倒。
顧闕見狀,開口道:“我把衣服借你。”
夏謹亭正發愁,忽然聽見這麼一句,驚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同為男性,借穿運動服本是小事,可夏謹亭的性向擺在那兒,無心的舉動也變得曖昧起來。
顧闕沒發覺夏謹亭的異樣,他取來一套幹淨的襯衫短褲。
夏謹亭換上後,衣服鬆鬆垮垮地綴在身上,領口露出一小截鎖骨。
“衣服……太大了……”原主瘦弱的身板撐不起來,夏謹亭下意識地提了提衣領。
一陣淡香傳來,是顧闕慣用的香水氣息,質樸而淡雅。
於夏謹亭而言,香水是很私人的氣味,如今他穿著顧闕的衣服,通身被顧闕的香氣包裹著,就像……被顧闕摟在懷裡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夏謹亭紅了臉,整個人如同一隻煮熟的蝦子,壓根不敢與顧闕對視。
顧闕一直盯著夏謹亭,眸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