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天外飛布”的把戲,隔三差五上演幾回。
夏謹亭斂了心神,專心擦窗。不料店裡卻突然闖入一撥人,瞧著像是地痞混混,手裡還都拎著家夥。
店裡的管事認得他們領頭的,趕忙上前賠笑:“什麼風把祥爺吹來了,來人,看茶!”
“不必了,我們可不是來喝茶的!”祥爺“啪”地把家夥砸在桌上,隨手拎起架子上的樣衣,用力搓成一團。
“祥爺,祥爺,您有話好好說,別動手!”管事看著那皺成一團的樣衣,心驚肉跳。
祥爺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想讓我停手,好說,把他趕走!”
管事順著祥爺的手勢看去,那黝黑的指節正正指向擦窗的夏謹亭。
“祥爺,您說笑了,這是我們店裡新來的學徒,他若得罪了您……”掌櫃的話未說完,便聽到一陣碎裂聲。
祥爺把一隻大柄茶杯給砸碎了!
那本是一套茶具,茶壺連著茶杯一共五件,前些日子被齊暄砸了一件,今日又被祥爺砸了一件。
管事如鵪鶉般縮縮脖子,老實了。
“我瞧著你是個知趣的,這才給你機會,你若不照著我說的做,碎的可就不止茶杯了。”祥爺說完,身後跟著的地痞全都舉起了家夥。
夏謹亭又一次成了焦點,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反應。
面對如斯惡霸,夏謹亭十足淡定,他將抹布放好,利落地跳下墊腳凳。
明明做著擦窗的力氣活,衣衫卻紋絲不亂,與粗放型的祥爺形成鮮明對比。
“誰派你來的?”夏謹亭問出了眾人心頭的疑惑。
“夏先生,蔣少讓我給你帶句話,還請你行事前務必三思,莫要丟了蔣家的臉面!”祥爺見夏謹亭並無懼色,倒對這位傳言中的“男妻”高看一眼。
蔣少?夏謹亭冷笑出聲。他若是不作妖,夏謹亭都要把人忘了。
“我和蔣寬無半點關系,他憑什麼管我!”夏謹亭絲毫不怯。
祥爺嘬著牙花子:“我不管,蔣少給錢,我辦事。你不走,我就砸店!”
管事頭疼得看著兩人,末了沖夏謹亭拱了拱手:“咱們豪泰廟小,實在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走吧。”
夏謹亭握了握拳,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管事避難般轉身,往後頭去了。
一屋子夥計面面相覷,誰也沒言語。
夏謹亭看了一圈,明白了。
他不再猶豫,到炕上收拾了包袱,離開了豪泰。
馬路上人來人往,夏謹亭置身期間,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
他離了夏家,好不容易進了豪泰,以為總算有一處安身立命之所,轉眼間卻又被趕了出來。
夏家、蔣家、男妻、婚嫁,這些詞彙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黑洞,要將人活生生地吸進去,囚禁終身。
他甚至開始懷疑,書中的情節是定好的,無論他怎麼努力,總有外力迫使他沿著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可他是夏謹亭,是從現代來的夏謹亭,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