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熹:“……”
聞人熹發現了,他爹一天到晚淨喜歡整這些馬後炮的事,地道早八百年前就堵上了,等他回來再堵黃花菜都涼了,無語吐出兩個字:
“堵了。”
定國公聞言這才放心,臉上見了幾分笑意,對他揮手道:“去吧去吧,回家好生照顧太子殿下。”
太子,嘖,太子。
他在心裡反複咂摸著這個稱呼,心想自己原來還有做國丈的命啊。
聞人熹連帝君設的慶功宴都沒參加就匆匆趕回了王府,右腳邁過門檻時,他尚在腹誹——楚陵這廝莫不是在裝病,畢竟昨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張弓挽箭不知多有勁,怎麼一晚上就病了?
但沒想到推門剎那,滿室都是淡淡的安神湯藥味,一度蓋過了院外的寒梅香氣。
楚陵靠在床頭的身影猝不及防撞進眼底,臉色蒼白,看起來真是無精打採極了,哪怕燭火覆上暖暖的橘色,也掩蓋不住那股子虛弱。
“好好的怎麼病了?”
聞人熹大步上前坐在床邊,伸手就要去探楚陵額頭的溫度,但沒想到猝不及防被對方扣住修長的手腕,反遞到唇邊親了親,半真半假道:“自然是相思病。”
楚陵眼底藏著笑意:“世子昨日一走,孤便害了相思病。”
聞人熹挑眉:“都什麼時候了還和我耍笑,昨夜下了場急雨,你莫不是窗戶沒關嚴,被吹病了?”
面前這人的眉眼是鮮活的,張揚的,肆意的,和前世夢境中被折磨得陰鬱癲狂的模樣大相徑庭,楚陵抬手撫過聞人熹的耳側,見那發絲是鴉羽般的墨色,並不見白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昨夜的那場夢實在太過耗費精氣神,沒有半個月恐怕養不回來,但堵在胸口的那一口鬱血吐出,心中反倒說不出的釋然。
“或許吧。”
楚陵笑了笑,對自己生病的起因並不怎麼在意,他見聞人熹身上還穿著冰涼的甲冑,往裡面挪了挪位置,拍著身旁的空位道:“脫了衣服躺上來吧,陪我睡一會兒。”
聞人熹耳尖倏紅,低聲罵道:“病成這樣你還想著那檔子事?!”
別人都說楚陵是謫仙轉世,他怎麼覺得對方像色鬼轉世!
楚陵啞然失笑:“我都病成這樣了還能做什麼,你昨夜不在,我睡不著,頭疼的緊,你上來陪我睡一會兒吧。”
聞人熹盯著楚陵看了半晌,見對方神情不似作偽,這才慢吞吞卸了甲冑,脫得只剩一身黑色的裡衣躺上床,被子已經窩得暖和,帶著楚陵身上特有的藥香和檀香,床帳落下,只餘一片朦朧昏暗的紅影。
楚陵把聞人熹摟進懷裡,摩挲著對方微涼的後背,這才覺得空蕩蕩的心踏實了下來,那種被一點點填滿的感覺讓人喉間發漲。
“阿熹。”
“嗯?”
“阿熹。”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叫叫你。”
“不對勁,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楚陵輕咬了一口聞人熹的耳垂,溫熱的餘息打落頸側,觸感癢癢的,像是在親吻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低笑時胸膛發出輕微的震動:“傻子,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聞人熹仔細想了一番,發現確實沒什麼給楚陵發揮餘地的地方:“那你今日怎麼這麼奇怪?”
楚陵低聲逗他:“哪裡奇怪,我從前不也是這樣親你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