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寒卻自嘲笑了一聲,紅著眼看向他:“我沒醉,我清醒的很,陳恕,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你知道嗎?”
“可是我越清醒,就越痛苦……”
他從來不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帶著記憶重生是這麼痛苦的事,莊一寒甚至可以接受仇家消失的事實,放下那筆血債,但唯獨就是接受不了陳恕已經將他忘卻。
酒意上頭,連舉動也失控起來。
莊一寒控制不住伸手捧住陳恕的臉,然後在黑暗中胡亂吻了過去,唇瓣相觸,嘗到的除了苦澀的酒意,還有鹹澀的淚水,低聲反複呢喃:“陳恕……陳恕……”
“你親親我……好不好?”
“你以前很喜歡抱我的……現在為什麼不抱了……”
“我以前就他媽的是個混蛋……你罵我也行……打我也行……但就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莊一寒吻得急切又慌亂,到最後用力抵住陳恕的額頭,開始解他身上的襯衫釦子,彷彿一定要用某種負距離的親密舉動來證明什麼,好獲得一絲心安。
陳恕皺眉按住他的手,壓低聲音斥道:“莊一寒,你冷靜一點!”
莊一寒聞言動作一頓,卻是紅著眼眶看向他,輕扯嘴角,難掩自嘲:“你怕什麼?”
“陳恕,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談戀愛,我也不用你負責。”
他的聲音忽然又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呢喃的醉意瘋癲,每個含糊不清的字詞背後都是刻骨的疼痛:“放心,我什麼都不求,我在下面,不會讓你疼的……”
他語罷又繼續去扯陳恕的衣服,力道太大,更像發洩,連釦子都崩了開來,陳恕終於忍耐不住,一把將他從身上推開,琴凳狹窄,莊一寒就那麼摔在了地毯上。
那一瞬間他們兩個都愣住了。
莊一寒察覺到手肘處傳來的疼痛,慢半拍回過神來,他沒想到陳恕會推自己,臉色慘淡蒼白,強撐著想從地上站起身,然而試了兩次都沒站起來,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陳恕見狀臉色微變,立刻起身上前想將他扶起來:“莊一寒……”
莊一寒卻沒動,窗外的月光照進來,顯得他的臉色那麼蒼白,眼眶那麼通紅,一縷發絲從眼前悄然滑落,看起來失魂落魄,喃喃問道:“陳恕,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笑的,所以才不想和我在一起?”
陳恕聞言一愣,隨即緩緩傾身蹲下,想要把他拉起來:“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
莊一寒卻沒動,用一種執拗的目光盯著他,啞聲問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
陳恕:“你先起來。”
莊一寒:“我不起!”
陳恕本想伸手去拉他,但望著莊一寒慘白的臉,他又放棄了這個舉動,打算和對方好好談談,斟酌著開口:“莊一寒,我目前沒打算和你談戀愛,並不代表你不好,只是我自己單方面的問題。”
莊一寒聽見關於戀愛的問題,終於冷靜了幾分,眼睛紅紅的看向他:“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
其實陳恕自己也說不明白,他只是感覺前兩世在感情上耗費了太多的情緒和精力,過往經驗告訴他,只有把握住眼下最實際的東西才有資格去思考未來,而眼下他只想盡快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
陳恕實話實說:“我的學業太忙了,如果談戀愛的話,可能沒什麼時間顧及你。”
莊一寒聞言瞬間從地上坐起身,他剛剛哭完,黑色的瞳仁在燈光照耀下折射出一片細碎而又漂亮的光,裡面滿是期望:“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有空我們就待在一起,沒空我肯定不煩你。”
陳恕頓了頓:“我話還沒說完,其實我現在沒什麼談戀愛的心情,你懂嗎?”
莊一寒不懂。
或者說他不明白這一世是什麼影響了陳恕的心情,因為他們上輩子就是在這個時間節點開始接觸的。
他遲疑開口:“那……那你的意思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考慮感情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