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完就僵住了不再說話,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態。
陳恕並沒有察覺到莊一寒的異常,聞言皺眉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呢?”
莊一寒臉色有些難看,偏頭避開他的視線:“……我沒事。”
但他顯然不像沒事的樣子,左腿褲子不知到怎麼被刮破,留下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剛才太急沒意識到,現在疼得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只能在陳恕的攙扶下勉強起身。
莊一寒望著那輛麵包車離去的方向,頓覺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冷冷咒罵道:“媽的!讓我找到這個瞎了眼開車的狗東西非弄死他不可!”
陳恕第一次聽見莊一寒罵這麼多句髒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隨即蹲下身想要捲起他的褲腳檢視傷勢:“這件事回頭讓交警去查,我先看看你的傷。”
“不用你管!”
莊一寒直接避開了他的手後退兩步,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又讓他後背冒出一陣冷汗,眉頭擰得死緊:“我打電話讓秘書過來就行了。”
陳恕心想還挺有骨氣,他站起身望著莊一寒道:“那你先打,我等閆凱來了再走。”
莊一寒冷笑:“陳恕,你不用在我面前裝,當初要分手的是你,現在又來充什麼好人,我死不了,你走你的就是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陳恕總覺得自己如果真走了,莊一寒得活活氣瘋,他也沒和莊一寒吵,轉身走遠兩步,用打火機點了根煙,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陪著對方等秘書過來。
等閆凱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老闆那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駕駛座車門半開,莊一寒坐在裡面,臉色陰沉難看,細看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灰塵和擦破的痕跡。
車尾後面站著陳恕,正低頭抽煙,兩個人像是鬧了別扭,誰也不和誰說話,氣氛一度有些微妙。
閆凱看了看他們兩個,走上前問道:“莊總,出什麼事了嗎?”
莊一寒什麼也沒說,直接把車鑰匙丟給他,起身繞到了副駕駛坐著:“沒什麼,剛才被人開車蹭了,回頭你報警查一下,把人給我查出來。”
閆凱:“我們現在去醫院嗎?”
莊一寒皺眉脫掉身上蹭髒的外套扔到車後座:“回住宅。”
陳恕聽見這句話,終於掐滅煙頭看向閆凱:“他腿受傷了,你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閆凱聞言一驚:“莊總,您受傷了嗎?我現在就開車送您去醫院檢查。”
莊一寒煩躁瞪向他:“我說回住宅你聽不見嗎?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到底誰給你發工資?!”
閆凱左右為難:“可是莊總……”
陳恕恰好看見對面有一輛計程車駛來,走上前拍了拍閆凱的肩膀:“聽我的,送他去醫院,老闆長命百歲才能繼續給你發工資。”
他語罷不顧氣得快要冒煙的莊一寒,伸手攔住路邊的出租,直接坐車離開了。
司機回頭看了眼,見是個年輕小夥子,隨口問道:“去哪兒啊?”
陳恕這個時候應該回學校的,但他想起剛才那輛沒緣由撞過來的麵包車,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他閉目用食指抵住突突作痛的太陽xue,沉思幾秒,最後吐出了一個地名:
“去菁城名邸。”
莊一寒之前給陳恕送了輛車,就停在那個小區,剛好今天對方把車鑰匙也扔回來了。陳恕去地下車庫把車開出來,直接去了今天出事的路段,然後沿著附近一條街一條街地尋找,同時在導航上標記排除,試圖把今天那輛形跡可疑的麵包車找出來。
正值年關,街上冷冷清清,但路邊停著的車也不在少數,排查起來難度相當大。陳恕從下午兩點一直找到淩晨四點,中途加了一次油,還是沒查到任何蹤跡,最後開到郊區外圍的一片老舊居民樓,這才停下來喘口氣休息。
入夜之後,四周寂靜一片,只有樓下一家燒烤店還亮著燈,老舊的電線密匝匝堆在頭頂,將狹窄樓棟間最後一絲光亮擋得嚴嚴實實。
陳恕只想隨便吃點東西填肚子,他踩過髒汙的積雪,然後撥開店門口油膩膩的擋風門簾找了個位置坐下,老闆是個油光滿面的矮胖男人,他原本在取暖器前打瞌睡,聽見動靜抬起頭懶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