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陳恕,還在唸大學呢,我哥的人,你少打歪主意。”
陳楚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來:“那還挺巧的,和我是本家。”
他語罷移開視線,後半程再沒說過話,彷彿只是心血來潮隨口那麼一問。
莊一寒察覺到這邊的暗流湧動,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對弟弟道:“今天是薛邈生日,你去敬他幾杯酒。”
莊一寒的交友圈子和莊一凡的交友圈子明顯有著質與質的區別,前者更多的是像薛邈這種有實力又性格不俗的人,後者則純粹是狐朋狗友紮堆。
莊一寒和陳楚堯雖然交際不深,但也打過幾次照面,只能說和自家弟弟一樣,都是那種生性涼薄且喜歡尋歡作樂的富家子弟,本能的,他不太願意讓莊一凡和對方接觸——
雖然都是兩坨狗屎,但離得遠一些,好歹不會沾上對方的臭氣。
莊一凡顯然知道大哥的意思,不情不願哦了一聲,只好到旁邊找薛邈他們玩了。
就在這時,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兩名幫忙操持場面的長者,看起來氣質不俗,大概是薛邈的父母,他們無意參加小輩的宴會,只是順道過來露個面,但因為兩家是世交,莊一寒難免要過去打聲招呼。
“那邊有長輩,我過去打聲招呼,等會兒就回來,你餓了就去自助區拿點心,找不到路讓方倚庭帶你,如果有不認識的人上來和你說話,不搭理也沒事。”
莊一寒拉開椅子起身,按了按陳恕的肩膀,心想對方到底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不懂人心險惡,就壓低聲音多囑咐了兩句。
陳恕點點頭,心想莊一寒這輩子怎麼變囉嗦了:“你去吧,我等你,再不去人都走了。”
莊一寒難免一噎,這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怕他單純被人騙,自己至於囉嗦這麼多嗎,沒好氣的看了陳恕一眼:“別亂走,我很快回來。”
成年人的交際圈子相對來說更加複雜一些,薛邈今天過生日請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好友,但也有一些礙於情面不得不請的人,魚龍混雜,誰知道他們藏著什麼心思。
事實證明莊一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幾個不懷好意的人,他們有些是看陳恕長得驚豔絕倫想要私下勾搭,有些則是純粹看熱鬧,故意詢問他和莊一寒是什麼關系。
莊一凡敬完酒回來,見狀皮笑肉不笑,心想哪裡都有那種煩人的蒼蠅,他面無表情灌了一杯酒,正準備上前幫陳恕解圍,畢竟怎麼說也是他哥的人,輪不到這些阿貓阿狗欺負,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陳恕已經端著酒杯起身一一作答,不輕不重就把那些人的問題給擋了回去,至於那些想暗中勾搭的,他也淺笑著保持距離,一推四五六,比他哥在生意場上的做派還要遊刃有餘一些,哪裡需要人幫忙。
莊一凡見狀身形一頓,只好心情微妙地坐了回去。
孃的,他只是想找一個人轉移他哥的注意力,別一天到晚黏在蔣晰身上,可不是想找一個手腕更厲害的來拿捏他哥啊。
這個陳恕讓人看不透,總覺得不是池中之物。
陳恕並沒有察覺到莊一凡暗處的打量,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在意,他打發完那些討厭的蒼蠅後,轉身回到了原位落座,沒成想一旁的陳楚堯忽然扭過頭來看向了他。
很難形容那雙眼睛,漆黑、深不見底,像陰雲密佈的天空,連聲音也是陰冷的:
“你認識段成材吧?”
陳恕笑意不變:“不如陳少先說說找他有什麼事,我再決定要不要認識他。”
陳楚堯冷冷勾唇:“你挺機靈的,怪不得能和他做朋友。”
“給段成材帶一句話,讓他別裝死不回信,一個星期內再不來找我,我就讓他知道出人命是什麼滋味。”
他扔下這句略顯毛骨悚然的話後,連酒宴也不參加了,直接起身從後門離去,周遭的熱鬧喧囂彷彿和他沒有任何關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越隔越遠。
陳恕聞言微微皺眉,心想段成材最近難道做了什麼事?然而還沒等他理出一個頭緒,就感覺四周的氣氛忽然微妙靜了一瞬,許多人都紛紛看向了正門口的位置,神色難掩詫異,彷彿來了什麼意料之外的客人。
陳恕似有所感,在稠麗的燈影下抬眼看去,只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他卻莫名心頭一跳,猜到了來者身份。
蔣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