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融玉03 恩賜02
禦酒是神宗初年入窖的陳釀，後勁綿長，又放了祛風的荷露，兩人吻到一處，唇齒生香，舌勾弄追逐愈演愈烈，燕琅玉不堪忍受這樣的探尋，虛推了一下，被壓得更牢，無力招架，在他身下輕微掙動。
蹬靴上榻，桂鴻山的手隔著兩三層單薄綾羅遊走著，掌心傳來溫熱。
已經幾個月了，這身體沒有被人碰過，難免不經事。
顏琅玉聞到對方身上或新換的綢衣上散出新浴後的味道，以及……一點隱約的涼藥微苦。他想起桂鴻山是有傷在身上。左臂？他抬手探尋著，手不著痕跡摸去對方衣袖裡，可支在榻上那手臂肌理賁張鮮明，卻並無包紮痕跡，一瞬恍惚，他腦中混亂間摸的只是桂鴻山右臂。
桂鴻山扯開身下人的衣帶，幾番牽拽，銀鈴打著轉滾到遠處，也許是擔心在這裡喚人更衣太過奇怪，燕琅玉攏住衣衫不給他拽，拉扯之間，黑發從冠子裡散出，桂鴻山順手拔去簪，金冠墜落榻上，有聲悶響。隨之，烏發如瀑垂落，遮住燕琅玉無瑕的半邊臉龐。
被吻至殷紅濕潤的嘴唇，在他眼前，兩人擁吻之後過重的擠壓使其仍微微發抖。
玄色大袖衫下，那件暗金閃緞通龍內衫交領被桂鴻山扯亂，露出一痕淺淡金箔色，包裹的面板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在暖光之下有著格外鮮明的蒼白。桂鴻山動作稍頓。
因平素姿態端雅，鎖骨也生得直而修長，一半露出，一半隱沒在衣下。直白的凝視，燕琅玉揚手像是要推開他，被他捉住手，仍予他冷豔一瞥……燕琅玉的一切狼狽在此刻那麼勾人。
香燈映照，夏風微涼撲簌，拂開遮蔽的青絲，緩緩露出精緻而筆直的鼻樑。燈影輕籠，燭焰幽微，萬物垂憐……連風也愛燕琅玉，吹拂而來時那麼輕柔。桂鴻山一怔，不禁放緩了動作。
燕琅玉被他抱住，後腦墊著小臂。察覺到再度解衣動作已轉向柔緩，燕琅玉沒有拒絕。與他互相解衣。
羅帶垂落，燕琅玉的威儀也隨衣衫一點點褪去。
……
……
他疲乏伏在桂鴻山懷中，並不避諱，只是調臉朝裡，貼住對方胸膛喘息。幾個月來每每夙夜驚醒，這一刻他彷彿獲得了某種奇異的安心。
兩人沉默相擁。
劉安吩咐僕人抬水來沐浴。
內廳素帳低垂，兩盞華燈已經被熄滅，只留一臺昏燭。
臨窗一方碩大的手談竹榻上，棋盤卻早被掀去一邊了，棋子還安然收在缽內。
有人睡在那上面。
那人身上淩亂披著桂鴻山下晌換過的絹衫。劉安大概辨認著……是皇帝。他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帶著人都下去了。
稜門閉合之前的一個須臾，透過那條窄細的縫，劉安最後看到是桂鴻山抱起皇帝，往四扇花鳥折屏後的浴湯去。
皇帝身上最後那件暗金羅衫系帶早被扯開，鬆散掛在身上而已，在桂鴻山抱他前行的動作中，羅衫飄然迤邐，如一片輕雲，緩緩墜地。露出一條清瘦的手臂正放鬆垂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