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這樣冷情。
桂鴻山心中一顫。
喜歡可能談不上,但厭惡是絕不至於。
桂鴻山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臣如今不記得事,也不求皇上回應。如果真如劉安所說,皇上倒不必再為了安撫忠烈遺孤而違背內心。”
自己到底是怎麼會“不慎飲鴆”?到現在,燕琅玉仍然沒有頭緒。他推測著道:
“從前,或許是琅玉不懂事,拘於兒女私情,以性命脅迫於皇上,想要邀寵,給皇上惹了不少麻煩,才使皇上厭惡我至此。這或許不是琅玉的本意,又或者……我也不知道。不論如何,現在很好,我已經全不記得了……”
才剛醒,就急著跟他劃清界限。
桂鴻山靜靜聽著,不出一言。心底卻升起一陣又一陣不快。
“還請皇上放我出宮吧。”燕琅玉平和地道。
回想起來,燕琅玉從沒有和他這樣心平氣和地講過話。
一開口,就是要走。
桂鴻山胸中的不快終於升抵一個新的階段。
他不理會燕琅玉,從床上利落地翻身起來。身上還鬆鬆垮垮垂著一件淩亂的玄綢寢衣,大半胸膛袒露著。昨晚燕琅玉睡著時就倚在這裡。
他將案頭的隔夜茶拿起,飲一口又重重放下。
盞碗與桌案相撞,一聲脆響。
有兩個婢女合乎時宜地進來。他平展兩手,享受著婢女為他更衣。
燕琅玉也在此刻坐了起來。他沒有什麼可穿的衣裳,便只攏了攏身上的薄衫。
“還請皇上讓我出宮吧。”
殿中再度響起燕琅玉清澈的嗓音。還是那樣無波無瀾。
兩個婢女在為桂鴻山束腰封。
“好啊,朕也覺得這樣省去許多麻煩。”桂鴻山嘴上無可無不可地道。
不可能放他出宮的。
“只是,你既然已經是朕的人,就沒有再去侍奉旁人的道理。”
燕琅玉抿了抿唇,須臾後才望了他一眼,道:
“臣沒有侍奉旁人的打算。”
桂鴻山唇畔牽起一絲狡詐的弧度:
“誰知道呢。”
燕琅玉這就無話可說了。
“鐘毓宮在皇城西角,那裡僻靜。”桂鴻山面色稍霽“朕給你遷宮。”
桂鴻山開啟殿門,拂面而來是早春的清風,夾雜一股桃花清甜氣。頓時渾身舒暢。
意識到身後還有個重病初愈的人,他立刻又把門關了。
“謝皇上隆恩。”燕琅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語調乖順間不乏一股倔強的清冷。
桂鴻山聽出來了。
“近日裡宮中常鬧刺客,不太平。兩日後朕讓驤龍衛護送你遷宮。”桂鴻山道。
前陣子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一些前旻遺烈窺伺宮中,幾番闖宮,妄圖劫走太子。宮中舊時的鸞羽衛也已經悉數被桂鴻山撤換成自己的驤龍衛。
“遷宮之前,你先住在朕這裡。”
桂鴻山這樣一通安排後,心情莫名有些輕快。離殿去處理朝務了。
桂鴻山走後,承福給燕琅玉帶來了一套滿新的幹淨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