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馮騰這也是為了謝墨白的顏面和威望考慮。如果一旦正式寫入中遠期規劃,那麼不僅是集團上下會倍感壓力。更主要的,是作為集團掌門人,謝墨白要承擔莫大風險和重壓。
因為,如果一旦沒能如期完成目標,會導致謝墨白威望有損,難以向董事會交代。
反之,只要沒有明確寫入正式檔案,那就有了很多回旋餘地。雖然在執行上,也是以年度目標的形式,向著破萬億進軍。
即便真的沒有達到萬億,比如只達到了8千億或9千億,但這個成績同樣也不差,也足以讓謝墨白向董事會交差了。
在座眾人很快反應過來馮騰的用意。各位高管開始七嘴八舌地,勸諫謝墨白慎重。真不是他們推脫。只是,誰不想留點餘地呢?
就連幾位集團總裁,雖然攝於謝墨白的威嚴,不敢公然反對,但也委婉地說:“目的都是一樣的,無非是執行方式不同。”
會議室內唯二沒有開口的人,恐怕就是謝墨白和林曦了。尤其是前者,年輕的總裁端坐於上首,面對一眾下屬言辭懇切的勸說,他一言不發,面不改色。
瞧著神情淡然的謝墨白,國昌集團的高層、準高層們,慢慢止住了話語。他們神色有些不自然。
無聲不言,本身就是一種震懾。而到了今時今日,國昌集團內部,已經沒有誰,還敢輕視謝墨白的態度。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他們要如何表態,都要先瞧瞧謝墨白的臉色。
“今天本來就是討論會,大家正該暢所欲言。”還是林曦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我跟著學習下來,也覺得頗有感觸。”
“只是我還有一點不解,想要請教馮總監。”她面容含笑,對著馮騰道:“是將萬億目標寫入中遠期戰略規劃,還是作為年度任務逐年分解下去?”
“既然馮總監認為,這不過是執行方法不同,並沒有什麼根本性的區別……”林曦含笑反問道:“那麼,為什麼不能選前一種辦法呢?”
馮騰一時語塞。當然是怕做不到,所以要提前留後路。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卻不好直接說出口。
林曦本意也不是為難他,她繼續說道:“破萬億的目標,確實很高。但我不不認為,這毫無可能。今年集團取得的成績,已經擺在了大家眼前。更重要的是,這不是孤例,而是一種趨勢。”
謝墨白敢提出這樣的目標,當然不是一意孤行、進行冒險。事實上,謝墨白向來是最注重風險管控,最喜歡有備無患。
他讓總裁辦、市場部和明光投資,都做過深入的研究和分析,彙總多方資料,最後才得出了可行的論斷。
而作為總助的林曦,深度參與了研判,掌握許多一手資料。同時,她對謝墨白的眼光也很有信心。
作為總助,林曦需要無條件力挺謝墨白。但她敢於在此時開口,並不僅僅出於這個原因。林曦真心認為,這個目標不是沒有達成的可能。
既然有一定的成功機率,那就值得一試。怎麼能因為難度高、有風險,就放棄追求卓越的努力呢?
由於做了深入的準備,林曦款款而談:“集團的高階製造業正在走出國門。目前大基建和房地産火熱的形勢,已經非常明朗。同時,由於經濟持續向好,文化旅遊産業不斷繁榮。行業大環境對我們非常有利。”
“集團發展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既然前方有路,哪怕風高浪急,我們也應該鼓起勇氣,去闖一闖。”
這話絕對方向正確,馮騰不好直接反駁。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對於集團的未來發展沒有信心?
他正思索著要如何應答,何若琳卻清咳一聲,先一步開口。
從本心來講,何若琳並不贊同,把萬億目標寫入中遠期規劃。如果最後沒有達到,最丟臉的當然是謝墨白。但他們這些高層,難道就顏面有光嗎?
而且他和謝墨白的觀念不同,覺得後者有些過於好高騖遠。
即使沒有把萬億目標寫入公開檔案,難道集團就不會全力以赴,爭取發展嗎?反而是把目標定得過高,是給集團上下都帶上了鐐銬。
而且何若琳也擔心,會有人在目標的驅動下,貪功冒進,做事激進,反而會導致風險和損失。
而為什麼是何若琳跳了出來?這也很好理解。
目前的幾位集團總裁中,卓錦城早已經起了退休的心思,對於很多事情,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悠閑。而且5年破萬億,就算沒有達成又怎麼樣?到時候,他說不定都已經退休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得罪謝墨白。
安逸軒剛剛被謝墨白力挺,不僅躲過一劫,而且因禍得福,被調去分管工業板塊。他才新官上任,哪裡就敢說什麼完不成目標?這豈不是滅了自家志氣。
而且,他還有把柄在謝墨白手裡攥著呢。人家本來就是要讓他戴罪立功。如果他推諉不前,跟不上謝墨白的腳步,恐怕下場難料。所以,他絕不敢在這種場合下,塌了謝墨白的面子。
<101nove.eo的職務,郭正調去分管地産板塊。郭正心氣兒高,怎麼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新晉分管的板塊,達不成預期?
所以,最終出來說話的,也只有何若琳了。他終究是十分顧忌,不敢直接反對謝墨白的意思,只是沖著林曦開口。
“林助理對集團有信心,這不錯,咱們大家對集團都有信心啊。只是……”何若琳不軟不硬地道:“你們總裁辦,又不承擔集團的kpi任務。”
“那可是萬億目標,營業額破萬億啊!林曦你空口白牙一張嘴,就把萬億目標,說得跟兒戲那麼輕松。上面張張嘴,下面的子公司可都要跑斷腿了。”
被他這樣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頓,林曦心中有氣,神色一變。但她終歸顧忌何若琳的身份。人家畢竟是集團總裁。
國集團規矩森嚴,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是不能公然回懟何若琳。但這只能是出於謝墨白的授意,做他的“嘴替”。
但林曦本人,不便公然反駁,落何若琳的面子。這有不尊上級之嫌,在大型集團之中最為忌諱。要不是顧忌這個,林曦有的是話回懟他。
她只得調整心緒,回以了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假笑。而後就閉口不言,等待謝墨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