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你看。你給我帶來快樂,也給我帶來痛苦。”謝墨白拿著美工刀,轉過身,開始冷靜地發瘋。“自從我認識你,就經常因為你的若即若離,而倍受精神折磨。”
他低聲喃喃道:“有時候,我都想過。身體上的傷害,能不能抑制精神上的痛苦?”
“我其實不害怕身體上的疼痛。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格鬥。剛開始,身上總是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身體上的痛,我能忍得住。可是心裡的痛苦,我受不了了。”
“你想幹什麼?”林曦的語氣都有些變調了,她已經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面容清俊的男子,帶著微微的笑意,但是眼裡卻閃著異樣的光:“林曦,你不是想要幫我嗎?不是說自己人好心善嗎?”
“來,幫我試一試。”謝墨白聲音很輕,帶著誘哄的意味:“幫我試試,□□的疼痛,是否能夠壓制精神上的痛苦。”
他把刀子向林曦遞過去,說道:“來,動手。”
“你發什麼瘋!”林曦覺得自己已經神經夠堅韌了。不然這個時候,早該尖叫了。
她接連後退幾步,直接扭過頭去,雙手抱臂,交叉擋在胸前,說道:“你拿走!快拿走!別劃到我!”嚇得差點閉眼不看。
“林曦,你睜開眼看看我。”謝墨白的聲音傳來:“我的手很穩。而且刀片根本還沒有推出來。我怎麼會傷到你呢?從來,就只有你能傷到我。”
林曦趕緊睜眼去看。果然,謝墨白只是把美工刀拿在手裡,並沒有把刀片推出來。
謝墨白突然笑了。
謝墨白的氣質淡薄如竹,平時就算是微笑,也是淺淡的。可是這一笑卻帶出了幾分豔麗,把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冶豔。
林曦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他這笑容就像花開到正豔,荼蘼之後,便要凋謝了。
果然,謝墨白就這樣笑著道:“從來沒有外人,能傷害到我。能傷害到我的,一個是媽媽,一個是你。”
他也沒有再逼林曦去接美工刀,而是繞過她,走回了座位上,靠坐在椅子上。
謝墨白根本沒有任何歇斯底裡的大吼大叫。他就是這樣平靜地,把美工刀舉到眼前。一節一節,用手把刀片推出到一個合適的長度。然後淡定地架到了自己的左頸上。
林曦一陣眩暈,簡直眼前發黑,她壓著聲音,急切地說道:“謝墨白,你給我住手!”她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刀片,生怕那刀片,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覺得,謝墨白為人穩重,最知道保護自己,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林曦甚至覺得,謝墨白還不如大喊大叫、摔摔打打,又或者幹脆大發脾氣和自己吵一架。總好過現在這樣,面上一派平靜。
他現在給自己的感覺就像……
火山口一片祥和,而內裡灼熱滾燙的巖漿,已經暗流湧動,隨時可能噴薄而出,毀天滅地。
謝墨白看著林曦,平靜開口:“人體有十五處脆弱部位,透過擊打這些部位,可以快速致命。”
“但其實人體還有不少大動脈,分佈的位置在人體淺表。割裂大動脈……”他就這樣帶著冷靜而危險的笑意,“就可以快速致人休克乃至死亡。”t
聽著謝墨白的描述,林曦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她似乎第一次意識到了謝墨白溫和外表下,潛藏著怎樣的瘋狂。
他怎麼能用這麼淡漠的口吻,去、去說這些。就好像在描述,要怎樣解剖人體。
謝墨白微微側頭,示意是以林曦去看:“而這裡是頸動脈。只要一刀劃下去,動脈會瞬間破裂,鮮血噴濺。”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輕柔,彷彿在吐露愛意。“林曦,你說我會不會劃下去?”
林曦似乎根本就沒聽見,或者說沒聽懂。她的思緒一片空白,腦子嗡嗡發暈,幾乎已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她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刀片,幾乎是憑藉著本能說:“謝墨白,別沖動。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好好商量。”
謝墨白的聲音淡淡傳來:“從小,家裡是媽媽負責管教我。”
“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如果做錯了什麼,就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什麼能學,什麼不能學。能和什麼人一起玩兒,不能和哪些孩子一起玩兒。一起玩什麼,不能一起玩什麼。”
他嗤笑一聲,彷彿在嘲弄被管束的人生。“真是條條框框,規矩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