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走近幾步,柔聲道:“小謝總,和集團的各位總裁董事相比,您還年輕。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您還有很多機會,帶領集團前進,去貫徹自己的意願。”
所以,就算有一時小挫折,也不算什麼。別再難過了……
謝墨白此時終於側過身,不再去看那幅畫,轉而專注地望向林曦。他容色清冷,眉目清冷,目光透過金絲鏡片顯得格外幽深,猶如濃墨。
他看見了對面女子面上的擔憂之色。輕聲開口道:“林曦……”
林曦快步走到他身前,看著他認真道:“小謝總,成也好,敗也好,我都會陪在您身邊,和您一起共同面對。我也相信,您終究能夠得償所願。”
她想到剛才謝墨白講話時,面上閃過的脆弱和掙紮,一下子撲在他的懷裡,抱住了謝墨白的腰身。她的這個擁抱帶著一絲急切,彷彿想要用自己的溫度驅散它的消沉。
謝墨白有些意外於林曦的舉動。但他冷寂的面色慢慢柔和下來,伸手回抱住了林曦,將她緊緊地按在懷中。
他微微低頭,將自己的下巴搭在林曦的肩上,閉目長嘆了一口氣,帶這些滿足和放鬆,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慰藉。
好一會兒,謝墨白才緩緩開口,清冷的聲線都染上了絲絲柔情,帶著得償所願後的如釋重負,又蘊含著深深的感情。
“我所做的這一切,也不過就是為了……聽到你這幾句話。”
林曦面上閃過了一絲疑惑。總覺得有哪裡,是自己忽略了,或者是弄錯了。她從謝墨白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謝墨白順勢收回了手。他的心情好了許多,面上含著笑意,溫和地對林曦解釋道:“別擔心,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隨口道:“哦,對了,安逸軒略受薄懲,繼續留任。”
林曦之前已經從董秘紀涵那裡,收到了暗示。但此時從謝墨白口中,要確切結果,仍然極為驚訝:“怎麼會這樣!”
安逸軒被抓住了把柄在前,謝家對集團、對董事會的掌控力,怎麼會無法踢走一個安逸軒?
她一連串地追問:“這結果,顧董她能同意?董事長他能同意?”
謝墨白聲音平靜、語氣淡漠地回答:“爸爸的想法我不知道。媽媽自然是不肯放過安逸軒的。”
林曦緊張地問:“那為什麼最後……”
謝墨白淡淡地道:“因為我提議,讓安逸軒戴罪立功,允許讓他繼續留職。”
林曦面上,無法控制地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謝墨白聲音清冽,神情平靜,緩緩問道:“這樣不是更好嗎?”
他側過身,抬起頭,繼續凝視著那幅象徵著國昌集團最高權力的畫,整個人的氣質顯得十分冷峻。“從今天起,安逸軒就會成為我手中的一把利刃。”
他的語調平靜,近乎於淡漠,聲音低而緩慢,吐出了一句:“趕盡殺絕,何如……為我所用。”
林曦心中快速思索。這像是謝墨白的風格。但她似乎察覺了什麼。謝墨白的用意應該並不僅如此。
還有什麼,是她忽略了的?
謝墨白再次冷淡地開口:“讓人把這幅畫取下來吧,不需要了……”
他的神情帶著一絲微涼:“媽媽雖是一片好意,但這是她心中的萬裡河山,不是我的。書房裡有一幅畫,是我自己動筆畫的。回頭拿過來換上吧。”
林曦心神震蕩,似乎想明白了大部分的事情。
她回憶起這段時間謝墨白的反常舉動。林曦一直以為,謝墨白是在擔心,萬一動議沒有透過,會影響謝家的聲望。
現在看來,她真的是陷入了思維定勢。於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謝墨白其實從來沒有流露出,對安逸軒的忌憚,似乎從來不怎麼擔心,安逸軒繼續留在集團,會帶來什麼危害。
反而,他一直都在和自己傾訴,與母親意見不合。他的所有煩悶、無奈、心累,都來源於親人之間的立場相悖。
只是,謝墨白的心思隱藏得太深,林曦也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是啊,安逸軒有何德何能,讓謝墨白緊張無措?謝墨白之前會那樣的焦慮不安,這種反常都有了答案。
因為,謝墨白的對手根本就不是安逸軒,而是顧幼嵐!國昌集團的實權董事和董事長夫人。謝墨白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