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家中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思想,她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她要追求自由和解放。她不會屈從於世俗的壓迫,也不會忍受複古板規則的壓迫。她的身體,她的生活,要由她自己做主!
程琪憤怒地沖著謝墨白,一下子站起身,高聲道:“你別想擺布我的人生!前朝都已經亡了。你沒有權利幹涉我的自由!”
謝墨白一笑,神色之中,盡是冰冷。“自由?你和我說自由?”
“生在我們這樣的家族,你沒有為家裡做出貢獻,還敢和家裡談自由?”
程琪一怔,怒而反駁道:“這跟生在哪一家無關,人人生來自由!”
“你是家裡最小的女孩,家裡對你要求寬松。但有些道理,你現在也該明白了。”謝墨白對表妹的反駁嗤之以鼻。
“這個世界的執行邏輯,不會因為什麼空洞口號而改變。權利和義務對等,你得到了什麼就要付出什麼。”
他直接反問:“你從小到大,金尊玉貴。這些難道不要花錢嗎?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可你呢?衣食住行,盡善盡美。憑什麼?”
“就憑你會投胎,就憑你是是姑姑和姑父的女兒,是謝家的外孫女。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家裡給的。你享盡了家族的便利,就要遵守家族的規矩,維護家族的利益。”
程琪漲紅了臉,“這是你們主動給的,不是我開口要的!天底下的普通人多的是。我的那些個朋友,不也能活得好好的?我靠自己,還更痛快一點!”
謝墨白端坐在那裡不動,目光掃過程琪全身上下,就讓後者渾身不自在,如芒在背。
他轉頭問身邊人:“林曦,咱們集團新進來的應屆畢業生,每個月工資大概多少?”
林曦稍一回想,立馬答道:“如果在總部,月薪2萬到3萬的都有。但如果是在下面分公司,就只能拿到1萬至2萬。”
謝墨白突然笑了,朝著程琪抬抬手:“你渾身上下,衣服鞋子要多少錢?身上背的名牌包,又要多少錢?項鏈手鐲,是什麼價格?”
“就算你現在立馬畢業,而且能優秀到進入大型集團工作。月薪一萬兩萬,夠你吃一頓飯的錢嗎?”
謝墨白神情平靜,並沒有沖表妹大發脾氣。但言語如刀,鋒利至極:“你去和那些人相比。可你從小成長在什麼環境?如果真要你和他們一樣生活,你受得了嗎?”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田園詩歌,現實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謝墨白發出靈魂拷問:“程琪,你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談什麼自由?”
程琪一時語塞,臉頰通紅,既有愧疚又有憤怒t。她咬著牙道:“你口口聲聲都是錢。我們是親人,我是你妹妹,你難到要用錢來控制我!”
“哥,咱們家那一堆古板老套的清規戒律,已經過時了,老掉牙了!你也是受害者。舅媽把你管得那麼嚴苛,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嗎?你麻木到逆來順受,就要求我也要這樣,跟著做提線木偶嗎?”
“我們都是新時代的年輕人。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不過是想要日子過得痛快一點,就這麼大逆不道嗎?”
程琪挑釁的看著謝墨白:”是!我是和人上床了,那又怎麼了?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兒,就要永遠守著家裡的古板規矩?去做什麼貞潔烈女?”
林曦直接起身,去把包廂的門反鎖了。反正這裡隔音,隨便程琪怎麼發怒,外面人也聽不見。
謝墨白低下頭,剋制著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撥出,低聲緩緩說道:“程琪,你知道我對你最生氣、最失望的,是哪一點嗎?”
他看著表妹搖頭道:“不是你到外面和人鬼混。而是你太天真幼稚。”
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最聽不得這個。程琪幾乎一點就著。但謝墨白繼續說道:“你連這些家規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麼,都看不明白。”
“什麼目的?”程琪撇著嘴道,“要求大家一個個都冰清玉潔,去給家裡掙一個貞節牌坊嗎?壓抑自己的人性,為家裡換一個好聽的名聲?”
謝墨白極其無奈疲憊地說:“任何時候,剋制自律都比肆意放縱要好。”
他看著程琪不以為然的表情,改口道:“好,好,這些大道理你根本不想聽。那我就跟你說些更現實的。”
“咱們謝家是從商的。商人的貪欲無限。但如果不懂得節制慾望,就是自尋死路、自取滅亡。咱們家的家風,要求子女潔身自好。你真以為,咱們家有什麼道德潔癖嗎?”
“不,付出是為了回報。用短期的投入,去換取長期的、更大的利益。”謝墨白說得非常直白。
“你想想,大哥為什麼能娶到大嫂?不就是因為大哥人品好、咱們家家風好嗎?如果想要得到一門好的婚姻,就要對自己嚴格要求。這一點,無論男女都一樣。”
謝墨白深深地看向表妹,平靜而冷酷地說出了一句:“這不是道德,是利益。”
“商人要將利益最大化。家族在每一位成員身上傾注了心血,就必然要得到回報。如果不能在其他方面為家族作出貢獻,那麼至少,要為家族帶來一門強力的聯姻。”
“姑姑當年也是小女兒。她怕嫁到門當戶對的婆家受罪,最後嫁給了姑父。他們是自由戀愛,但卻是在家族劃定的範圍內,進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