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拜託道:“這事情確實棘手。小謝總那邊,林曦你可要替我們擔待一二。”這就是要請林曦幫著美言幾句了。
林曦抬眼看了他一下,到底是給了這個人情:“這一點沒問題。但歸根結底,小謝總還是要看結果。幫你們說句話,不成問題,但可一可再不可三啊。”
蔣雲深表示知道,而且做了個感謝的手勢。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我們去見小謝總,把情況向他彙報。”
他稍稍一猶豫到:“把這些賬目也帶過去,我喊人過來幫忙搬。”
既然蔣雲深說這些賬目來歷合法合規,那就可以帶去給謝墨白看了。
內監部部長韓肅,早就等在謝墨白辦公室門口了。他是特意先讓蔣雲深這個下屬,去和林曦通個氣。韓肅與林曦沒有什麼交情。事實上,作為內監部部長,他應該與集團內部任何一個高管保持距離。
反倒是蔣雲深,因為與林曦共事過很多回,又都是年輕人,彼此還算談得來,還有些面子情。
林曦和韓肅打過招呼,就敲敲門,帶頭進了謝墨白的辦公室。
萬寧有個會,晚一步也趕了過來。等到齊後,由蔣雲深做了彙報。
謝墨白麵沉如水,盯著韓肅這個內監部部長道,“這就是你們最近的工作成果?”
韓肅連忙起身道:“確實不如預期。現在部裡面加班加點……”
謝墨白直接問:“加班加點之後呢?什麼時候能出結果。?你們按流程填個單子,我這邊特批,按三倍加班費計算。”
韓肅更是緊張。老闆都不怎麼在乎過程,都是更在乎結果。這額外的加班費拿了,要是繼續沒有結果,讓老闆白花了冤枉錢,他這個內監部長,首先就要倒黴。這點道理他還不懂嗎?所以他才會讓蔣雲深提前去做工作。
萬寧在一邊,也是不敢出聲。這破事兒,地産板塊也脫不開關系。他生怕一開口,就把火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蔣雲深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林曦。林曦斟酌一二,才開口道:“眾賞之下,必有勇夫。”
她順著謝墨白說了幾句:集團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們這些員工,我們也得拿出點成績來。”
而後才委婉建議道:“雖然實際情況不如預期,但也不是沒有突破。”
她示意謝墨白去看擺在面前的東西:“萬總和內監部也確實下了一番工夫。現在把育東近幾年的往來賬目,都弄過來了。”
這時,辦公室裡與平時不同,額外多抬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正擺著一摞子又一摞子的賬目。
謝墨白輕輕嗯了t一聲。不管他們用了什麼法子,但林曦竟然既然敢把賬目帶過來,就說明,這來源絕對沒有問題,是可以讓他看的。於是,他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是真實賬目嗎?”
有些企業,出於某些不可言的目的,往往有陰陽合同、雙套賬目。但國昌養著。大批的審計人手,哪能在這個上面摔跟頭?
萬寧和韓肅對視一眼,前者做了個眼色,示意由韓肅這個內監部長彙報,算是給了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韓肅立馬起身開口道,“已經核對檢查過了,確實是真實賬目。不過這一份是影印件。”
是不是影印件,並不重要,只要裡面的資料真實就行了。謝墨白並沒有搭話,只是起身走到了小桌子面前。
他這一起身,除了原本就站著的韓肅和蔣雲深 ,林曦和萬寧也連忙跟著站起來。
林曦依舊跟在謝墨白身後,其餘三人,都連忙跟著挪動位置,確保站自己面對謝墨白站著。
謝墨白的視線掃向賬目。蔣雲深連忙捧起一本,翻開遞了過去。謝墨白拿過來,隨意翻翻看了幾眼,視線停住,和他們確定道,“育東與玉衡也有生意往來吧?”
萬寧雖然不明白,謝墨白為什麼要特意這麼發問。但仍然立即解釋道:“玉衡既然有育東的股份,他們在選擇供貨商的時候,自然也會優先考慮育東。”
這太正常不過了。就像國昌地産和國昌基建,這兩大板塊在選擇原材料時,就肯定會優先考慮同屬一個集團的國昌建材。甚至可以走簡化流程,直接簽訂合同,不用再走一遍招投標的流程。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連育東的內部賬冊,都拿到了。卻沒能夠找到,對付玉衡的有效抓手。內監部這事情,辦得可不漂亮。韓肅也摸不清謝墨白的脾氣,所以才讓手下的蔣雲深,去找林曦幫忙說情。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後面又該怎麼辦?
內鬼的危害,幾乎不必贅述。上一次土拍,資料洩密後,還是謝墨白另闢蹊徑,堂堂正正地以實力壓人,這才反敗為勝。
那下一次土拍呢?如果底價再被洩露,又該如何?如果這個內鬼始終沒有被挖出來,以後再洩露其他機密,這樣的可怕後果,哪怕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慄,又如何能承受?
因此,無論是國昌地産,還是內監部,想要反制玉衡和抓住內鬼的心情,都非常急迫!
可是,他們確實已經用盡辦法,奈何玉衡做事確實十分隱蔽小心。以至於他們現在束手無策,甚至毫無思路。於是萬寧等人心中既焦急,又惶恐。
就在此時,謝墨白將賬本合上,隨手扔了回去。沉思片刻道:“把所有玉衡和育東的生意往來記錄,單獨抽出來,做一個梳理。”
眾人雖然一時不明白謝墨白的用意,但都立馬齊聲答應下來。
林曦格外替萬寧和韓肅問了一句:“小謝總,您的意思是?”
謝墨白凝眉沉思不語,手指從賬本上的一行行文字和資料劃過。眾人一時都屏氣凝神。忽見謝墨白轉身,重新回到辦公桌後的座位。
他面上一片沉穩,冷靜地吩咐道:“再去查一查,玉衡有沒有哪些工程,建材供貨商只用了育東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