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女郎再次開口:“請問伯爵,您剩下的食物能夠分給我嗎?”
她的話說的太理所應當,桃桃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剩下食物代指的是自己。
想到這裡,她搓了一下胳膊上激起來的雞皮疙瘩,正在考慮狐假虎威還是沉默不語中,謝璟聲偏過頭,目光陰鬱而冷淡,黑眸沉沉深不見底。
驟然幾簇猩紅的火星在空中噼裡啪啦炸開,女郎尖叫一聲,往後狼狽的撲倒在地。
那火星憑空凝聚成為幾個漂浮在空中的火球包圍住她,光芒冷而刺目,對面的謝璟聲立在一旁,瘦高的影子拖得在身後,懷裡抱著的少女被披風包圍的嚴實不露出一絲一毫。
他抬眼,黑眼珠很亮,在火球光芒之下洩露出一點同色猩紅,像是正在流動的鮮血,又如同註定無法拋棄的詛咒。
眼下的女郎趴在地上,嗚嗚咽咽的開始哭泣,像是被玩弄的奶狗將自己的肚皮緊緊的貼著地面,“我很抱歉——”
她的話說的不夠完整,因為說不出口,像是被憑空按下靜音鍵,又像是被人掐住喉嚨的青蛙,聲音只能咕咕咕的停留在腹腔內。
謝璟聲沒理,直到金發女郎的汗珠成串似的掉在地上,桃桃小心翼翼的掀開一點披風,注意到在她的身後還鬼鬼祟祟的躲著幾個你拉我扯的影子。
“阿聲。”她扯了下謝璟聲的耳垂。
方才還滿臉冷漠的謝璟聲應了一聲,指腹安撫性的揉搓了下她的腳踝。
桃桃猶豫兩下,說:“我想吃冰淇淋。”
“嗯。”他繼續向前走,那幾個身影飛快的消失了,連帶身後的那個漂亮的金發洋娃娃。
她收回眼神,好奇的問:“你剛剛幹什麼了?為什麼她看上去很怕你。”
她順便扯了一點披風,露出一雙圓圓的小鹿眼,打量著整個城堡。另一隻手原本扶著謝璟聲的肩膀避免自己的摔下去,她說話的時候,手指無意識的摸著謝璟聲的耳垂,像是平常摳手指一樣的小動作,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
可耳垂仍舊是冰涼的,像是桃桃曾經摸過的玉石旗子,冰冰涼涼永遠沾不上人的體溫。
謝璟聲腳步不停,飄得飛快,說話時總是有氣無力的喪,聽在桃桃耳中更像是他餓的沒力氣說話一樣。
謝璟聲:“沒做什麼,按照年紀來說,我應該算是他們的老祖宗吧,害怕老祖宗應該挺正常的吧。”
老祖宗?
桃桃停下動作,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看著像個十八歲少年的人是個不記得自己具體年紀的老齡吸血鬼了。
又上了一層樓,桃桃踢了一下腿,雪白的腳踝主動的落在謝璟聲的手掌中,他下意識的圈住,聽見她興沖沖的問:“哎,那我豈不是也跟著長輩份了。”
又聽到她驟然有些失望:“早知道剛剛就開口說話了,我還沒聽過別人喊我老祖宗呢。”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謝璟聲沒有開口,因他的注意力被迫集中在手中被圈住的腳踝,這個姿勢足夠他將桃桃完全扯下,禁錮,而她根本絲毫沒有要抽走的意思,笑的傻乎乎的,眼睛彎起來,坐在他胳膊上,好奇的東張西望,像只巡視領土的貓。
他也沒有開口提醒,而是鎮靜無比的問:“你剛剛喊我什麼?”
桃桃一怔,回神,細聲細氣道:“阿聲。”
她的臉頰紅起來,捏著耳垂的手指溫度也跟著高了起來,小聲反問:“我不能這樣喊嗎?”
謝璟聲默然片刻,心髒像是被女孩子抓在手心裡,他知道這也是他的錯覺,他的心髒早就消失在不知多久以前,隨著風或雨,消失的一幹二淨,可是那種被抓住的落地感和悸動一次次攻擊著他。
“可以。”他開口,眸中似有沉沉月色,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細微的不易被發現的笑容。
桃桃歪頭,臉頰貼著他的頭發,只想趕快讓溫度降下來,她晃了下小腿,百無聊賴的說:“等下我可不可以換個房間。”
“為什麼?”謝璟聲問,眸中飛快劃過一抹沉思,難道是故意哄他然後跑掉嗎?
這個念頭剛像一塊碎冰浮起來,桃桃漫不經意的又給按下去了,她兩隻手一邊一個揪住謝璟聲的一撮頭發,生氣道:“你還問為什麼?”
謝璟聲完全一怔,不懂她的意思。
桃桃更加生氣說:“那個房間沒有樓梯也沒有出口,我總不能也跟你一樣也從上面跳下來吧,要是我真的跳下來,保準吧唧一下成了肉餅,你起碼要給我找個正常房間吧,我又不是長發公主,幹嘛住在那啊。”
桃桃越說越生氣,揪住一小撮謝璟聲的頭發,使壞的晃悠著,“要是你變成我,成為一個普通人,一睜開眼就被我綁進城堡裡,還給塞進一個沒路可走的房間,你肯定也會生氣。”
謝璟聲默了片刻,認真道:“如果我成為你,我也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