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薇噎了一下:“嘁。”
常有人來讓她節哀,尤其是吃到了中後段,走動多起來,人也沒那麼肅穆了。活人的吃喝消解了死亡的意義,應酬的色彩也濃了起來。
司徒薇明顯覺得自己今天受歡迎了起來,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親眷也來安慰她。司徒薇也懂事,把她哥丟給她的工作做得很好,怕少薇難堪,幫她一一辨認這些親戚的身份關系。
一來二去她懂了,這是沾了少薇的光呢。
陳寧霄那句“我會管”無疑是定心丸定海針,也確鑿無疑地向外界釋放了他地位不動的訊號,那麼總是出現他身邊的這位女士,他們自然是要提前來混臉熟。
“哼。”司徒薇冷笑道,“你等著吧,接下來你面前要熱鬧死了。”
她對陳家諸事明哲保身的本能又回來了。
“我定了明天的機票回米蘭。”少薇道。
陳寧霄已經從最初的悲痛中恢複過來,既如此,她也要去追求她的事業了。
司徒薇一愣:“走這麼急啊?”
“歡迎你來歐洲時順道來看我。”
司徒薇暈倒:“你以為歐洲就頤慶這麼大?”
少薇笑了一息。
“笑什麼啊?”
“沒,想到有一年冬天,濟南下很大的雪,你哥突然出現,跟我說是去北京的路上順道來看我。”
司徒薇:“……”
這口糖她是含也不是吐也不是。
“事在人為嘛,腳尖朝心的方向。”少薇弧度更高地抿起唇笑。
“腳尖朝心的方向……”司徒薇喃喃重複了一遍,抬頭定定地望著少薇,神情漸開:“好,腳尖朝心的方向。”
陳寧霄一直很忙,整個宴席上不見他蹤影,又覺得哪兒都是他。後來確實就消失了,每個人都以為他在陪另一位要員。
啟元上下都已聽聞了他靈堂上的那一句,但誰能想到他殺過來得這麼快呢?都還在開會研討對策。見他過來,還是靈堂上那身著裝,氣場冷肅,都慌一大跳。
從大門口進來起到頂層會議室,身後從他帶來的零星兩人跟上了一長串。
審計、法務和財務的辦公室被他的人接管,董事會成員都還在喪宴上,副總裁級別高管一律叫進會議室。
沒能進門的各部門領導面面相覷,無不心裡打水七上八下。從會議室的玻璃窗望進去,只覺得這位只在科技資本新聞裡才見過的太子爺,蒼白的面容和疏離不染情緒的眼眸都叫人看不穿。
下一秒,百葉簾即被無情地合上了。
沒人猜得到,陳寧霄站在會議桌之首,指節叩上桌子,輕描淡寫地開了口:“糾個錯。”
停頓,狹長眼眸輕掀起。
“我不是來接管你們的,我是來查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