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後來呢?”
“後來,被個會寫詩的人拐去生孩子了。”
“哦!”司徒薇頓悟,感到索然無味起來:“你們那年代,這種故事不少見吧。”
司徒靜無聲地牽動唇角:“現在也不少見。媽媽總教你,不能走容易的路,不能眼皮子太淺太窄。”
司徒薇靠上她的肩頭:“我沒有啊。”
她現在在加拿大念書可比高中時用功很多,法學轉金融的路很難走,司徒薇也知道她媽媽想讓她在北美當人上人光鮮模板。私底下,她羨慕過少薇,怎麼就能這麼命好,想學攝影就學了呢?人能靠自己的愛好安身立命是幸事。
“這個阿姨後來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她好像拋棄了自己的女兒,也不知道是出了意外,還是清醒了。”司徒靜輕描淡寫地說,將照片隨手放到了書桌上。
司徒薇驀地一呆:“那她女兒好可憐。”
“她本來就是多餘生出來的。”司徒靜掩上門。
米蘭的夜幕也已經降下。
十米長的紅繩被拆散,在半濕透的床單上蜿蜒,與洇進去的血液交融。
少薇的手足腕、腰際、前胸後背都能見淡紅繩印,有的平行,有的交叉,令人遐想出她是如何被縛的。姬瑪沒吹噓,這條繩子確實是經過獨特工藝處理的高階貨,勒得再緊,她面板都不見被磨破。反倒是陳寧霄的背上留下她高過去瀕死時的道道抓痕。
他坐在床邊,少薇看著他背肌上被自己留下的痕跡,忍不住微微出神,抬起手自他面板上撫過。
指腹沾染汗液,從傷口處摸過時,帶來輕微灼痛。陳寧霄肌肉收緊一瞬,又隨著點煙動作鬆弛下來。
少薇蹭到他身邊,像只要摸摸頭的小狗。陳寧霄抬起胳膊,勾著她脖子將她攬進懷裡。少薇順勢枕在他腿上。
陳寧霄低眸看了她一眼:“等我穿上褲子。”
少薇跟他對視著,往前捱了挨,氣息拂上去。
陳寧霄眯眼的同時就精神了,少薇眼神掩下,壓住,張嘴。
“沒吃夠?”陳寧霄撩開她耳邊長發,露出她側躺的面容。
一張嘴不能作兩種用,她沒答話,陳寧霄看著她緋紅柔軟的腮幫子鼓起來,於是便也沒說話,一邊抽起煙,一邊看著她動作。
不是什麼動真格,她含了幾口就吐出來,握在臉邊,閉上眼。
她的長相裡,有一股厭世,厭世裡又有一股神性,閉上眼時尤其顯得聖潔寧靜,所以不化妝最美。旁人總笑她不施粉黛很土,其實是不懂。
陳寧霄夾著煙的手指順著她的眉往下走,若有似無的溫柔,走的是骨骼生長與五官誕生的順序。少薇從未被他——或者說從未被任何人這樣對待過,於是他指尖所到一處,她就禁不住戰慄,汗毛豎起。他是她的靜電了。
“不管今天司徒靜在不在場,都不用去打草驚蛇。”
少薇雙肩抖了一下,沒料到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將母親劃到異方。但她還是“嗯”了一聲。
“別選擇她,好嗎?”
少薇僵了一下,緩緩轉開眼,自下而上看著陳寧霄。
“說出來輕松多了。”陳寧霄若有似無地哼笑了一下,帶絲自嘲:“只不過,不是每次說出口都能有想要的結果。沒有誰是誰的許願池。”
我是你的。
少薇心底說,向我許願。我選你。
陳寧霄深邃的目光端視她一陣,“但我是你的。”
天色還早,他們下樓去找了家餐廳吃飯。雙方手機裡都被各式訊息轟炸了,但誰都沒看,默契地與全世界失聯。
陳寧霄來米蘭找了少薇兩次,但兩人都還沒一起好好逛過。於是吃完飯,兩人踏著反射著路燈亮光的街道散步,從白色透亮的大教堂往外走,看到還順眼的酒館就進去要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