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薇差點把手機飛出去。
“我對寧霄哥不是很瞭解……”她只能硬著頭皮撒謊。
“你倒是老實,換了別的女孩子,不說跟他眉來眼去,認個幹妹妹也是好的。”
少薇捏緊了拳,慚愧和心虛折磨著她,令她瞬間渾身冒汗。
她聽得出司徒靜話語裡的欣慰……欣慰,意味著她贊賞現狀,意味著她本就不想讓這個便宜類養女和親兒子有交集。
“我擺得清自己位子……”少薇艱難、著力淡然地說。
“倒不是這麼說,年輕人談個戀愛有什麼的,又不是封建社會。只不過跟寧霄談戀愛,確實是浪費時間了。不是我自視甚高,而是寧霄樣樣拔尖,連個不良嗜好都沒有,誰跟他談能甘心隨便談一談呢?好東西都想佔。他偏偏是佔不了的。”
少薇維持著側躺的姿勢,覺得脊背和腿都酸了,從沒覺得蜷縮自我捍衛的姿勢會這麼累人。
“聽阿姨的意思,是對他的婚事有安排嗎?”
“再說吧。”司徒靜一如既往的說話縝密,“他估計心裡也有數,所以先談了個女朋友體驗體驗,免得結了婚覺得無聊,變成像他爸那樣的人。”
這句話,夠把少薇像蚯蚓一般斷成幾截。
一截,是驚恐於她已經知道了陳寧霄有女朋友了?
一截,是羞愧於剛剛那番話是否是給她坦白從寬的最後機會?而她選擇了欺騙。
一截,是痛於陳寧霄遲早要結那樣的婚的。
一截,留給了自己,她成為了他婚前不留遺憾的體驗,他不會允許自己變成他父親那樣的人,往後長路漫漫,她便是他唯一的回味。
前三截都很痛,死掉了,最後一截的殘體卻覺得溫暖,掙紮著,令她這條不起眼的生物得以茍延殘喘。
少薇閉上眼,身體的熱度如汩汩的血,每個毛孔都冒汗,她想踢開被子涼快涼快,卻最終一動也不動。
“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我是希望他能談得快樂點。”司徒靜深呼吸,睜開眼,靜靜望著天花板,唇角銜笑:“他這麼大的人了,總操心他做事不穩當,想事不清楚,多少也是看低了他。”
末了,不等少薇回應,她道:“睡吧。”
因為一直沒回複,陳寧霄打了電話過來。
少薇知道該摁斷,卻違背理智地跟司徒靜請示:“阿姨,我去接個電話。”
她輕手輕腳推門出去,往下走了好些臺階,席地而坐,瘦削的脊背躬著。
陳寧霄一聽到她喘氣就鬆了口氣:“還以為你出什麼事。”
少薇沒說話,但喘息聲一時有,一時沒有,一時輕,一時重。
陳寧霄怔了一下:“你哭了?”
少薇抬手抹掉眼淚:“沒。”
“聽著聲音很奇怪,感冒了?”
少薇破涕笑:“沒有……迴音而已。”
說多馬腳多,陳寧霄沉默住,忽然嚴厲地問:“司徒靜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又要給你介紹物件相親?”
“你怎麼把阿姨想這樣啊。”少薇笑著說,鼻音愈見濃重:“我就是……”她用力吞嚥了一下,眼淚流下來,滴在手心:“我就是今天……都十個小時沒見你了,想你了。”
抵抗不住生理本能,她把話筒拿遠,抽泣了一聲。
她不知道,這一聲,足夠令現在的陳寧霄——覺醒了愛的陳寧霄,為她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