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臺上放了數款藍色或寫有“int”字樣的煙盒,她轉向陳寧霄,莫名一股氣勢如虹:“你選。”
陳寧霄:“你期末英語考幾分?”
少薇耳朵滾燙:“你別管,買到了你想要的就行。”
好一個“你別管”。
陳寧霄拿起當中一盒藍色軟包的,撕開薄膜條。
少薇長出一口氣。這什麼地獄英語對話訓練……她口幹舌燥,要了一瓶水。
店員問:“sparking or sti ater?”
少薇:“啊?”
什麼?什麼叫“閃耀的”還是“仍然的”水?
陳寧霄懶洋洋地挨著櫃臺,嘴裡已經咬上了一支新的煙。
少薇埋怨帶窘地看他一眼,似乎是向他求助。
陳寧霄見死不救:“醉了,聽不懂。”
難道她還會怕死馬當活馬醫?少薇買定離手:“sparking。”
閃耀的水,聽上去比較華麗,感覺會好喝。
店員遞給她,陳寧霄刷卡結賬,少薇擰開瓶蓋——
“yue。”表情皺成了一團。
原來是氣泡水。
雖然不難喝,但因為味覺裡將碳酸氣泡和雪碧可樂聯系起來了,所以第一次喝還是感覺怪怪的。
陳寧霄看著她瑩白的皺得生動的臉,勾起一絲唇角:“至於嗎?”
兩人推開門,在店鋪的墨綠色雨棚下站了一會兒。
人跡稀少的深夜店鋪門口,少薇回望他,轉彎的計程車車燈劃過她澄淨雙眼。
她將那瓶喝不慣的氣泡水抱進胳膊:“還有什麼?繼續考驗我,為難我,陳寧霄,如果這些能讓你感受好一些。”
只不過是跟陌生人用不擅長的方式溝通買東西而已。
只不過是要當著他面暴露自己蹩腳的口語發音而已。
只不過是喝一瓶難喝的水而已。
東西買到了。
口語可以練。
水又毒不死人。
陳寧霄抿著煙,咬字含糊而漫不經心,街燈下一張微垂的淡漠的臉,指尖劃開zippo打火機的金屬蓋:“又在自說自話什麼?”
“你覺得我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來追你,就不配再回過頭來關心你。”
“十六歲的年紀,不要假裝能看透人心。”
“司徒薇哭得很崩潰,我承認我確實沒辦法丟下她一個人,我也承認我認為你比她更有生存能力,但這不代表我認為你不重要,你的心情不必關心。”
“你認為的重不重要,恐怕對誰都沒有價值。”
“你故意不接我電話,根本不是為了跟那個女人打賭,而是考驗我的耐心決心,考驗我夠不夠格。怎麼樣,我又一次成功了。”
雞同鴨講也好,牛頭不對馬嘴也好,各說各的也好,總而言之——她把想說的能說的都一口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