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一緊,猛地將她摟回,翻身將她輕按在床榻上,雙手撐在她耳側。
晨光透過紗帳,在他輪廓上鍍了層柔和的邊。
”讓下人去做。”他聲音低啞。
蕭明昭搖頭,指尖點在他心口:”不行,他們做的,你每次就吃幾口。”
沈硯之凝視著她,忽然低頭吻住她的唇。這個吻溫柔又剋制,像在觸碰易碎的夢。
蕭明昭回應著,不時卻嘗到一絲鹹澀,有淚滑到她唇邊。
她一怔,捧住他的臉想看清,卻被他避開,將臉埋進她的肩窩。
”怎麼了?”她輕聲問。
沈硯之搖頭,聲音悶悶的:”沒事,讓我摟一會兒。”
蕭明昭不再追問,手指插入他的發間,觸到幾根刺眼的銀白。
她的指尖微顫:”你頭上......又多了幾縷白發。”
沈硯之收緊懷抱,彷彿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沈硯之低笑一聲,指尖纏繞著她的一縷青絲:”有白發了,你會嫌棄我老麼?”
蕭明昭伸手撥弄他額前那幾根銀絲,眉眼彎彎:”怎麼會?”她故意板起臉端詳,”你便是白了頭,也是這天底下最俊朗的男子。”
指尖滑過他高挺的鼻樑,忽然輕聲補了句:”何況...白首不離,本就是我們的約定。”
沈硯之眸光一顫,突然撐起身來:”你許久未替我挽發了。”晨光裡,他披散的長發如墨色瀑布傾瀉在雪白中衣上,”今日可願為我梳頭?”
”自然。”蕭明昭剛要起身,卻被他攔腰抱到妝臺前。
蜀錦端著銅盆進來時,正見自家公主赤足踩在首輔大人膝上,青玉梳沒入如瀑烏發。
她低頭掩笑,將沁著薄荷香的洗漱水放在一旁。
”去讓廚子備些吃食吧。”蕭明昭頭也不回地吩咐,”要桂花慄粉糕,他昨日多用了半塊。”
銅鏡裡,沈硯之望著她專注的側顏,忽然抓住她執梳的手腕:”今日...”他頓了頓,”用那支青玉簪。”
———
谷口。
晨霧未散,青櫻一襲南詔服飾利於谷口,銀質腰鏈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六寸寬的繡花腰帶束出利落的曲線。她濃黑的發髻上簪著三根銀雀釵,雀尾垂下的流蘇在霧氣中泛著冷光。
她將一隻冰裂紋玉瓶遞給斬淵,瓶身透出幽幽藍光。
”忘川河在鬼哭崖底,”她指尖在空中虛劃,霧氣凝結成南詔地圖,”需在子時陰氣最盛時取水。”冰涼的玉瓶貼上斬淵掌心,”只可用這個裝。”
蜀客皺眉盯著瓶中游動的熒光:”這瓶子...”
”專盛忘川水用的。”青櫻打斷他,突然抓過他的手按在瓶底,“記得把我給你們的令牌拿好。”
遠處傳來馬的嘶鳴。
斬淵收好玉瓶翻身上馬,蜀客一起隨行,玄鐵護腕與韁繩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五日必歸。”
塵煙起處,兩騎如箭離弦。
青櫻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腰間青銅鈴無風自動。
她突然轉頭看向谷內某處閣樓——那裡,一扇雕花窗正緩緩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