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頭頂隱約透出一絲微光。
”快到出口了!”她剛浮出水面換氣,卻感覺臂彎一沉——沈硯之正無聲地往下滑去。
”硯之!”
她慌忙將他撈起,只見他面色青白,唇間已無氣息。
顧不得多想,她立刻貼上去渡氣,顫抖的唇瓣抵著他冰涼的唇,將氣息一口口渡過去。
”咳...咳咳...”
沈硯之突然嗆出幾口水,微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蕭明昭紅著眼眶狠狠道:”你說過的...你的命是我的!你不準有事!”
她更用力地抱住他,朝著光亮處游去。
前方水聲漸響,出口處的瀑布轟鳴已清晰可聞。就在她力竭之際,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
”主上!”
”他們在那裡!”
是燼霜和傅辰的聲音!
蕭明昭用盡最後力氣喊道:”我們在這!”聲音帶著哭腔,在瀑布聲中幾乎破碎。
恍惚間,她看見幾道身影躍入水中,有人從她手中接過了沈硯之。
她還想說什麼,卻眼前一黑,徹底脫力昏了過去,最後的意識裡,還死死攥著沈硯之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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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鐵殿內,青銅獸爐吐著嫋嫋青煙,宇文烈斜倚在鋪著雪狼皮的座椅上,指尖輕敲扶手,聽著下屬的稟報。
刀疤頭目單膝跪地,獰笑道:”大人放心,石門機關已徹底破壞,狼煙灌入礦洞,就算沈硯之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來!不是被活活燻死,就是困死其中!”
宇文烈眸色深沉,指節在扶手上緩緩摩挲:”沈硯之此人狡詐多端,難保不會另尋出路。”
”大人多慮了,”另一名黑衣侍衛上前,”那寒潭之水冰冷刺骨,尋常人浸泡片刻都會寒氣侵體,何況沈硯之身患心疾?屬下敢斷言,他絕無生還可能!”
宇文烈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難怪第七處礦坑遲遲未動......原來他也盯上了血玉礦。”他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貪心不足,自取滅亡。”
他滿意地掃視眾人:”此事辦得不錯,算是近日難得的好訊息。”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雙手呈上一封信箋:”大人,拓跋怡公主派人送來請帖,邀您上元節那日,於碧雲峰上品茶賞月。”
”碧雲峰?”宇文烈眉頭一皺,接過信箋細細端詳,”那可是北境最高之巔,四面陡峭,無遮無攔......”
身旁的謀士低聲道:”大人,此邀蹊蹺。碧雲峰地勢險要,既不便設伏,也難以突襲,公主選在此處,恐怕另有深意。”
宇文烈指尖輕撫信箋上的火漆印,若有所思:”拓跋怡素來聰慧,此舉必有玄機。”他沉吟片刻,忽而冷笑,”不過,本座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抬眸望向殿外漸暗的天色,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傳令下去,上元節那日,調派黑鷹暗中跟隨,若見異動......”手指在頸間輕輕一劃。
侍衛領命退下,殿內重歸寂靜。
宇文烈把玩著手中的血玉珠子,喃喃自語:”沈硯之,你若真死了,這盤棋......可就少了幾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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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谷,思光閣。
窗外風雪肆虐,呼嘯的寒風卷著雪粒拍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彷彿無數冰針在刮擦。
閣內暖爐燒得通紅,炭火噼啪作響,熱浪幾乎灼人,可榻上的沈硯之仍面色蒼白,唇無血色。
他躺在軟枕上,手指死死還潛意識攥住心口衣襟,指節因用力而泛青。冷汗浸透裡衣,連呼吸都帶著細微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