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
心髒驟然緊縮,她不管不顧地追了過去。
聽見她的聲音,那人似乎頓了頓,卻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及衣角的剎那,縱身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蕭明昭的紅靴踏碎巷口積雪,追出數丈遠,卻只見茫茫雪幕中空無一人。
寒風卷著細雪撲在臉上,刺得眼眶發疼。
“明昭!”
拓跋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她一把拽住蕭明昭的手臂,皺眉道:”怎麼回事?白鷲還捆在那兒呢,你突然跑什麼?”
蕭明昭怔怔望著遠處漆黑的夜色,指尖還殘留著那一縷若有似無的松木香。她輕聲道:“……我好像看見他了。”
“他?”拓跋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聲音壓低,“沈硯之?”
蕭明昭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攥緊了手中的軟鞭。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像一滴未來得及落下的淚。
拓跋怡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見被雪覆蓋的屋脊和空蕩蕩的長街。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蕭明昭的肩:”先回去阿凜那邊,把白鷲帶回去吧,那家夥嘴裡說不定能撬出點東西。”
蕭明昭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轉身時,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雪地上連半個腳印都沒有留下,彷彿剛才的身影只是她的一場幻覺。
——可他身上的松木香,她絕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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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皇宮,玄鐵殿內,燭火搖曳。
宇文烈猛然將手中的金樽砸向地面,”砰”的一聲巨響,酒液四濺。
”一年之內,六處礦坑遭襲!現在來告訴我連管帳的白鷲都失蹤了??”他額角青筋暴起,蟒袍袖口金線繡制的蠱紋隨著他暴怒的動作猙獰浮動,”你們這群廢物,連個賊人都抓不到?!”
殿中眾人噤若寒蟬,跪伏在地,無人敢抬頭。
赤蝠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主上息怒,屬下已有眉目。”他獨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此次襲擊,與臨天閣脫不了幹系。”
”臨天閣?”宇文烈眯起眼,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傅辰那老狐貍,不是向來不插手朝堂紛爭嗎?”
赤蝠低聲道:”據探子回報,臨天閣近日動作頻頻,傅辰更是秘密調集了大批人馬。”
宇文烈轉頭又問:“那老三呢?人找到沒有?”
殿角處,負責搜尋的影衛首領額頭滲出冷汗,顫聲道:”回主上,三爺和三公子……尚未找到。”
”廢物!”宇文烈一腳踹翻案幾,燭臺傾倒,熱蠟潑灑一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給你們三日,若還找不到——”他目光陰鷙地掃過眾人,”你們就替他們去喂蠱池!”
殿門突然被推開,烏梟捂著滲血的嘴角踉蹌而入:”主上,西涼世子派人來催今年的糧款……”
話未說完,宇文烈反手一記耳光,將他狠狠扇倒在地:”六個礦坑被襲,哪來的錢?!”
烏梟趴伏在地,不敢抬頭,只低聲道:”可若不給,西涼那邊恐怕……”
宇文烈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冷冷道:”告訴他們,本王修複礦坑也需要些時日,先候著,若實在催得緊,你就去鹽茶司支取。”他盯著烏梟,一字一頓,”此事再辦砸,你就自己去蠱池領罰。”
烏梟渾身一顫,連忙叩首:”屬下明白!”
宇文烈轉身望向殿外夜色,眸中寒意森然:”臨天閣……傅辰……”他低聲喃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蠱王玉佩,”這筆賬,本座遲早找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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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鳳鳴谷的竹林在風中沙沙作響,聽水閣內空無一人,只有一盞孤燈搖曳。
傅辰推門而入,眉頭微皺:”不是說好在這等我嗎?”
他轉身問廊下值守的弟子:”墨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