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堂而過,吹散他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好。”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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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之披上外袍,穿過院子,行至院門口,忽而駐足:”今日……是什麼日子?”
蜀錦一怔,隨即笑道:”回大人,七月初七,乞巧節。”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好日子。”
說罷,翻身上馬,墨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轉眼便消失在長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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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盡頭,黑市的一方茶樓的燈籠在風中搖晃。沈硯之勒馬停駐,抬眸望向二樓那扇半掩的窗。
清風已在暗處等候多時,見他到來,低聲道:”大人,劉肅的人已現。”
沈硯之神色冷峻,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那枚染了桂花香的玉佩,淡淡道:”走。”
他跟隨清風穿過茶樓後堂,推開一扇看似普通的暗門,潮濕的黴味立刻撲面而來。
石階蜿蜒向下,壁上懸掛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出斑駁的水痕。越往下走,寒意越重,隱約能聽見水珠滴落的回響,沉悶而空洞。
終於,他們停在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清風上前,取出一枚銅鑰,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咔嗒。”
門緩緩開啟,陰冷的水汽瞬間湧出。
陰濕的寒氣滲入骨髓,渾濁的水面泛著幽光。
只見對面,那人半身浸在水中,鐵鏈鎖住他的手腕,血痕蜿蜒。
”灰鷂。”沈硯之喚了一聲。
這聲音……
灰鷂猛地抬頭。
只見沈硯之坐在對面木椅上,披著墨色披風,雙肘放在木椅兩邊的扶手上,左手的指腹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一枚玉扳指,似在把弄。
他的兩側,站著兩個暗衛。
冷風穿堂而過,他掩唇低咳一聲,眉宇間卻不見半分波動。
而灰鷂卻渾濁的眼瞳驟然緊縮。
黑市那夜,就是這個聲音,那個饕餮面具人!在暗處競拍龍骨密匣!
他死死盯著陰影中的沈硯之,忽然咧嘴笑了:”是你?”
沈硯之神色淡淡,指尖輕敲扶手:”本官耐心有限,龍骨密匣,交出來。”
灰鷂愣了一愣,隨即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牢獄中回蕩:”哈哈哈哈,不愧是東陵首輔……真是好手段!”
話音未落,幾道黑影倏然從暗處現身,刀光冷冽:”還敢騙大人說密匣早不在你手裡?找死!”
灰鷂啐了一口血沫,獰笑:”真是蠢貨!整個黑市都知道是拓跋凜買走了密匣,你們不去抓他,來這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