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投誠,二位可要再思量思量?我只要救出我師父,與他歸去,事成後絕雲派的掌門是誰,我並不關心。”
她話鋒一轉,唇角勾起的笑攀上眉梢:“不過,我只需要與一位合作。人多……口雜。”
這陡然一句,局勢立轉。
連李焉識心頭也滲出涼意。
淩潛呵了一聲:“你以為我師兄弟會……”
話未盡,劍尖自胸口透出,刃尖血紅瞬間凝結成冰。扼住松風咽喉的手也無力松開,墜地。
零稚自淩潛身後露出那雙兇狠陰鷙的眼眸,亦是陰陰笑著看梁驚雪:“你殺一個,我殺一個,公平。”
“和聰明人做買賣,就是痛快。”梁驚雪甜甜一笑,走了幾步,去拾雪地裡的劍。
烈烈寒風拔幹零稚凍紅的面頰,雖只是三四十歲的人,溝壑卻很深,隱藏在厚重眼皮下的幽深雙目映出雪光,他抽出淩潛胸膛的利劍,攔下:“慢著,我也有條件。”
松風正欲逃走,零稚的劍素來以快聞名,此刻已然橫於他脖頸之上,嚇得他一動也不敢動。
“先說說吧,你與那位是什麼關系?”零稚眼神望向她身後不遠處的李焉識。
梁驚雪的笑還僵在臉上,思忖片刻,稀鬆平常道:“舊相識。”
“老相好?”零稚未置可否。
“是,我在青州書院的同窗,”她說謊的技藝越發高超,此刻臉不紅心不跳,還捎帶著些為難,“聖女的私隱,師兄不好再問吧?”
“明白,青梅竹馬接盤來了,”零稚一笑,“我們無上純潔的聖女的——姦夫嘛。”
她沒有反駁,只是眉梢含笑:“今日你我既互透了底,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吧?”
“當然。”
她拾起了劍,回鞘。
“他,不能走。”零稚劍刃自松風脖頸上放下,冷光一閃,指向遠處的李焉識,“把他交給我。你和我談條件,我總得拿住你的把柄,不是麼?”
“一定要如此?”
“一定。”
“否則呢?”
“否則我這兩位師兄弟,便都是死於你手。”他的算盤打得很好。
“換個條件。”
“由不得你。”他似是閑著無事般,轉了轉手中劍,劍刃輕劃過松風的脖頸,瞬間鮮紅刺目,“誒呀,小松風,師叔失手了。”
李焉識此刻已然走到梁驚雪身側,在冷風中吹了許久,搖搖晃晃像一紮幹枯的稻草:“我答應你!”
“你真是個妖精,”零稚大笑得毫不掩飾,笑得臉上的溝壑更深,“那麼多男人都甘願為你去死。”
梁驚雪惱怒李焉識此舉,攔下要上前的他,對零稚喊道:“不行!我拿別的東西跟你換,換他!”
“還有什麼你更在意的麼?”
“掌門之劍!長空劍!”她情急之下高聲道,“就藏在裘海升房間內。你若沒有此劍,名不正言不順,如何自立為掌門!”
“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已經沒有砝碼了,就憑你也沒有砝碼了!兩個背水一戰的人倘若先起了內訌,不戰先敗!”
她見零稚陷入沉思,乘勝追擊:“裘海升才是你我的敵人,無論你我今後如何,先聯手奪權奪劍才是第一位,不是嗎!”
“至於你要我的把柄,我當著你的面殺了伊闖還不夠嗎!身為聖女與人偷歡,這還不夠嗎!松風已然被我收買,這不足以在裘海升面前殺我一萬次嗎!零稚師兄,你若將人往死路上逼,今日你我便是不得不一戰了!”
零稚並不想與她一戰,他並不知曉她武功之深淺,她心思深沉,身上隱藏得太多,他不敢貿然而為。
此刻堆出個笑臉來:“聖女莫要當真,不過是逗一逗樂罷了。哪裡真要你情郎性命。這小松風也得留著探聽訊息呢,我可捨不得。”
梁驚雪便也裝著松一大口氣,笑了:“我就說嘛,零稚師兄是最大度容人的了,怎會與我計較這些個。這玩笑開得太真,把我給嚇著了。”
“那麼……這二人?”零稚指了指地上的死屍。
梁驚雪早已想好對策:“不是正缺奸細嗎?送上去填空子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