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遽然抬起頭顱,轉過臉,盯著她:“為什麼?江湖傳聞,聖女的心裡,難道不是也有一人?難道,所謂忠貞,都是假的嗎!”
她繼而笑著逗弄:“有歸有,放在心底便好。身邊怎能沒有男人?怎麼,石畫師不是也有一位妻子嗎,昨夜不也忘情得很?”
她挑挑眉:“你,我,有何區別?”
他只是那樣望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可憐。
他易了容,爬了一日一夜的淩雲山,走走停停,走一步,喘兩步,山頂的冷風吹得他五髒俱寒,好似墜入冰流。後半夜石階上了凍,硬滑難行,他便坐在石階外的灌叢裡,抱著背簍生捱了一夜。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才見到她。
他沒想打擾她的。
今年的冬日,雪下得緊。不消幾日,淩雲山定將大雪封山。屆時兩月餘不得見,他纏綿病榻,如何熬得?
那夜她走後,他便在想:她既不再來,他便去尋她吧。為她作一幅畫,歸來掛在床頭,討得些許慰藉,也好打發這無盡淒冷的茫茫冬夜。
誰料,身子太虛,倒在了雪地裡。
目下,看著她滿眼的笑意,曖昧至極。他忽而明白那夜她來探望自己,也不過是……找個幹淨的玩物?
你是我的妻子啊,你是我拜過天地的妻子啊!如今,如今竟是這樣洞了房嗎!
你真的不愛我了……
真的不愛師硯了。
真的,真的不愛李焉識了。
那你要我活著做什麼?大婚那日,你要喬玉書救我回來做什麼!
他緊攥著的拳頭忽而垂下,磕在地上咣當一聲,另一隻手垂在支起的膝頭上,聲音低低地,似是自嘲著笑:“能為聖女解憂,是我的福分。”
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目的達成,她滿意極了,收了神通。
站起身拍了拍手,叉著腰揚起眉來,嘚瑟:“你的福分在後頭。”
她轉身走了兩步去為他倒熱茶,剛提起茶壺,背後便傳來一聲陰沉沉的——
“別後頭了,就今日吧。”
茶壺跌落地上,炸得清脆。
纏綿的吻自頸後濕漉漉塞進嘴裡,腰上更被兩條結實的手臂交叉勒緊,衣袖下的青筋蜿蜒凸起。
足下忽而失重,他不過臂上發力,便將她抱坐去桌上,面對著他。
幽深的眼眸深如無底洞,像一條毒蛇咬定獵物,緊緊盯著她迷離恍惚的雙目。
“聖女,這樣可好?”
他似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卻全無給她決斷權的意思,推倒,輕車熟路地徑直抽開腰帶。
“好?好你個……”她被堵著,已經沒法兒說一句囫圇話了,只是死死攥著桌角,任憑掌心被桌角硌得生疼,才勉強不叫外頭的人聽見。
屋子裡雖暖,可脫幹淨還是會叫人冷得起雞皮疙瘩,他便只將她衣裳敞開。自己卻穿得齊整,只露出被淹沒的作案工具,斯文荒誕至極。
垂目,緩緩道:
“小石頭再不敢奢想。”
“聖女將我看做什麼,我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