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都團團圓圓的,想自己的孩子也正常。”松風自顧自說著。
“你也不要怨恨司主害得你們母女分離。怨恨只會叫自己難過。”
“我……我謝謝你開導啊。”梁驚雪納了悶,這小松風年紀不大,說起話來怎麼像個老頭。
“松風啊,你為什麼願意在山上待著,替寧安司賣命呢?”
“因為沒有司主,就沒有松風。松風是司主從長歡閣裡救回來的,亭霜也是。像我們這樣的,寧安司有很多。”
“很多?所以……他是人販子。”
“你別這樣開司主的玩笑。長歡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能活著出來,我很滿足。長歡閣能被搗毀,司主功德無量。”
梁驚雪嘖嘖:“你就拍他馬屁吧。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個他的無腦死忠粉。”
梁驚雪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去年裘夫人手底下死了兩個弟子,你知道這事吧?可曉得埋去哪裡了?”
“知道,你殺的。不過掌門說是意外,宗門內曉得內情的人不多。那兩個是零稚師叔門下的弟子,很得力。就葬在後山絕雲派墓林。”
梁驚雪提高了聲音,將栗子殼擲去炭爐裡:“他二人配葬去墓林?他二人該扔去亂葬崗,被狗吃都不配。”
“我有事去。”她起身。
“去哪?”
“刨墳。”
松風拉她:“你這不是得罪零稚師叔嗎?他掌管絕雲派財務,你忘了你白日裡帶了那樣多遊客來,害得他與伊闖至少損失幾百兩,還叫裘長老一頓痛罵。已經得罪不淺了。”
“我偏要得罪!”
她頓了頓,思忖片刻,又沉聲道:“你不必刨,我自己去。”
松風攔在門前:“積雪深重,後山灌木叢生,很是難行,你怕是有去無回啊!”
她打了個響指,邪魅一笑:“我就是要有去無回。”
松風看她笑得張狂,瞬間明白。
半個時辰後。
松風慌裡慌張跑去裘海升門前,急急敲門:“師爺,師爺!我方才瞧見有個臉生的師兄弟去聖女屋子前說了幾句話。聖女氣沖沖,扛著個鐵鍬就出門了。”
“扛鐵鍬?聖女?”裘海升穿著裡衣,砰地開門,“她去幹什麼!”
“尚不清楚,我看聖女一個人往後山去了,想著先來稟報師爺。”
“後山?她又去後山挖泥嗎!”
松風只是急著搖頭。
“哪個師兄弟你可瞧清了?”
“天黑,瞧不清。”
裘海升急忙吩咐:“去,把人都叫起來,去後山搜人!‘免費三日,聖女導遊。’這話都放出去了,明後日遊客來了見不著她如何是好?”
“是。”松風倉促行禮。
茫茫雪地,嘎吱嘎吱踩上無數個深淺腳印,奔赴向後山。
在天亮之前,白茫茫的林子裡,一群弟子喘著大氣兒,終於順著雪地足跡尋到聖女。
正揮著鐵鍬。
一身白衣,裙擺劃得破爛,灰不溜秋,連保暖的大氅也沒穿,像個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