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什麼呀……”她在被褥裡悶悶地出聲,全然不信他會對她下毒手。
他抱著衣裳俯下身,靠近她耳畔,陰陰笑著,低聲幽幽道:“治不了你,我還治不了你的話本子?我會把他們全都鎖起來,讓你的那些帥哥在落灰的陰暗角落裡,孤獨地,無助地……嚶嚶哭泣。”
她蹭地坐起來,頂著亂蓬蓬的發髻,火冒三丈:“壞!人!”
他得意忘形:“違反一次,沒收一本!”
半個時辰後,院子裡的人總算是齊了。
為免教習時她嬉皮笑臉矇混過關,自己又實在心慈手軟。他搬了把椅子和書案來,坐在一邊旁觀,由溪客來做教習師父。
溪客本就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手邊文書成摞,什麼寧安司第三季度財務報表,預計開闢決鬥新地塊的專案投資報表,編外人員薪酬管理制度變更報告書。這兩日千陌不在,無人梳理,烏七八糟一大堆煩得她頭疼欲裂。
他願代勞,以作交換,她樂意之至。
溪客抱著手臂看她,信心滿滿。左右不就是習武,能有什麼難的?更何況梁驚雪原便是習武之人,如今雖忘盡了,可只要稍加引導,重拾起來,定然是輕車熟路。
今日教習的是基本功。
溪客咳咳兩聲,擺出嚴肅的冷臉:“嫂子,先紮個馬步看看。”
她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看看溪客不容置疑的神情,又轉過臉看李焉識,面露難色。
李焉識正悠閑坐著,才倒了兩盞茶,一杯晾著留給她,一杯端起,吹了吹淺飲下。
看見李焉識投來肯定鼓勵的目光,她才猶猶豫豫撇開腿,屈膝。
繼而,在溪客震驚的目光裡……彎下腰,雙手摸地,開爬。
“嫂,嫂,嫂子!你幹什麼!”溪客大驚失色。
“馬步呀,”她很是委屈,“馬不就是這樣走路的嗎。”
“那馬也沒同手同腳啊!”溪客吼道。
“這是重點嗎!”李焉識拍案而起,茶盞跳躍,“馬步是這樣紮的嗎!你給她示範個馬步!”
溪客開始意識到,這買賣並不是太劃算了。
“嫂子,瞧好了。”她深呼一口氣,氣定神閑,紮了個穩穩的馬步。
梁驚雪拍拍手上的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解決的!”
溪客素來行事一絲不茍,態度極為認真,悉心傳授道:“紮馬步,要領在於下盤。以肌肉發力,踏得堅實牢靠,下盤才夠穩。這,是作戰的基礎。”
李焉識滿意地點點頭,拂了拂茶沫。
她繼而道:“相應的,每日晨起堅持紮馬步半個時辰,肌肉的耐力,爆發力,持久力都會得到顯著提升。對敵作戰時,可謂是經久不倒,屹立持久。”
李焉識皺起眉頭,怎麼聽著怪怪的。
溪客沉浸於教學中:“其實該要兄長來教的,他那淩雲縱之要領便在於臀腿之力,故而幼時他便常於無人處苦紮馬步,當是極穩,極有心得,於……”
“你直接進入下一項!”李焉識一撂茶盞吼道。
溪客越說越是興起,更是自信:“嫂子,我的馬步亦是極為穩當,你可以過來推推看,絕對不……”
啪的一聲。
溪客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臉朝地,依舊保持著紮馬步的姿勢。
“親娘嘞,這不是馬步,這是大馬趴。”小鈴鐺邊跑來扶,邊喊著。
“無妨!”溪客手臂撐住地面,足下一蹬,腰上發力,瀟灑起身,極是利落。
“我,我就輕輕一下。”她捂著臉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