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便走了。你是在懷疑我嗎?”
隔間內傳來輕微的水花聲。
見喬玉書目光朝門內望去,常徜解釋:“不過魚罷了。你知道,活魚得現殺才能保留其鮮美緊致口感。”
“你我就別兜圈子了,他約我今日來此,何故突然離開?你們八方派針對他已久,在搞什麼名堂!”
“這真是冤枉了,他昨夜與一枝雪爭吵後自行乘船離開,再然後,我便不知情了。”
“那她人又去哪兒了!”
“她來無影去無蹤,誰又知曉。”
“你最好說的都是真話。若叫我知道你們對他二人圖謀不軌,你一天安生日子也別想過,你知道的,像你我這種人,什麼都豁得出去。”
“我去給你拿點心。”他轉身進入隔間,一個轉身抬手,果斷攔住喬玉書跟隨的腳步,溫和笑著,“你明白金廚獎對我有多重要,以防洩密罷了,別多心。”
他步入其內,隨手將略漏了一絲縫隙的酒缸蓋子朝下壓了壓。
他鎖好門,將一盒桂花蜜糖酥擱在喬玉書手上。
“嘗嘗吧,我新制的。”
喬玉書狐疑地聞了聞,又拿起一塊兒來咬了一小口:“怎麼吃起來只有桂花香,麥芽香,聞著卻沾染了些水果甜香和酒味?”
他面上閃過一絲緊張,很快便自如回應道:“哦,裡頭放了壇我新調和的酒水,預備供今夜酌月儀式所用,許是沾染上酒水的氣味了。”
“往年不是有人替你盯著這些嗎,怎麼這樣粗心?”
“沒事,待會便找幾位師兄弟抬上去,不勞你費心了。”
他二人向來是話不投機,喬玉書也懶得多與他閑談,一手食盒,一手搭著扶梯,便上行而去。
走了幾步,又驟然止了腳步,微微側過頭:“那藥酒你別再喝了。我見你比去年又枯瘦了不少。”
說完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噔噔快步離去。
待他回到艙面,目光在來往人流中尋找著螢螢。
“怎麼絕雲派來的人,比八方派的還多……”他正喃喃著,手上一輕,是螢螢奪了食盒,正滿臉興奮取出一塊,沾了滿手的糖渣。
“你們八方派三錢五都發不出來,窮到裁員了啊?”他背靠著欄楯,逗著眼前只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
螢螢瞪他一眼,嚼吧嚼吧,嚥下去:“他們還在島上呢,等開船前再上來。”
他目光轉向身後黑幽幽的八方島,實在看不分明,只有點點火光移動,像幽夜裡的螢火蟲,無頭地尋覓。
在找些什麼呢?
他正定定地看著,只覺周身一晃,島緩緩地挪遠了。
船開了。
“不等了?”他問螢螢。
她搖著腦袋,甩下幾顆糖渣:“到開船時間了吧,沒關系的,花船到湖心便會停下,等開宴時,他們會乘小舟趕來的。”
花船例行繞八方島一週後,緩緩駛向湖心。慢慢地,桅杆上的旗幟在風中不住翻飛滾動。
眾人也都各自落座。
八方派代掌門例行登臺開場,可臺下無人著意於此,要麼是藉此結識各界大拿,要麼便是另有圖謀,目光皆暗暗四下搜尋著。
裘夫人容色沉靜,微微偏過頭,對身側的夫君壓低聲音:“到底要等他到什麼時候?”